第一〇二〇章 燕京城破
白胜昏倒落水,那金刚镯便自动脱离了龙雀神刀飞向天际,倏忽消失在人们的眼中,而梁山横山的两系人马却顾不上观望那镯子的去向,队伍中一片惊呼,自是因为白胜突然的昏倒给大家带来了恐慌。
主心骨没了。
早已守在护城河岸边的过江龙李俊,立地太岁阮小二,短命二郎阮小五、活阎罗阮小七以及船火儿张横、浪里白条张顺六人立即扎入水中,犹如六条鲜活的鱼儿游向河心,身后脚掌打水,在河面上留出六道白亮的水线,转眼就到了白胜的身边,速度煞是惊人。
这一幕只看得城头上的诸葛无智瞠目结舌,他自问这辈子也没见过泳技如此高超的人物,别说是六个,就是一个都没见过,可问题是白胜带着这么厉害的水军来北方干什么?
有这六位水中健将的存在,白胜当然不会有溺水的可能,他的身体尚未沉入水中,便被六个人托浮而起,那把长刀便横担在他的身上。
这六位水中健将踩水的功夫也令人不禁叫绝,各个都是小腹以下浸在水中,露出了上身在水面以上,六个人六只手轻轻拖着白胜的身子,如同在水底踩了木桩一般,稳稳地走到岸上。
方金芝急得不行,也不说什么感谢的话,直接抱着孩子就扑在了白胜的身上,“夫君,你怎么了?你可不要有事啊,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或许是被方金芝气的,白胜竟而醒转过来,微微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了女儿天真无邪的眼睛,立马责怪方金芝道:“你怎么把永乐带来了?你以为你这是组团参加燕京三日游呢?这是战场好吧?”
如今燕京这个地方已经成为了人世间矛盾的漩涡中心,不论是哪一方哪一国的什么人,只要敢来这里,那必定是有着死于战乱的思想准备的,谁敢说自己能在两国对峙的战场间毫发不伤的来去自如?
方金芝立马推卸责任,“是耶律骨欲带她来的……”
白胜本来就很虚弱,听她这么一说,立马怒道:“就算是耶律骨欲要带她来,你就不知道劝阻么?孩子她妈也是,就能让人把孩子带出这么远来,这得是多大的心?还有……耶律骨欲呢?她在哪?你让她过来说话……”
说到此处,竟然再一次晕了过去,也不知道是给方金芝气的,还是失血过多引起的,又或者两种情况兼而有之。
“你们怎么不知道给他止血?”挨了一顿数落的方金芝没有获得解释的机会,就乱找出气筒,一边给白胜点穴止血,一边数落救白胜回来的梁山的六位水军首领。等她数落完了才想起来,白胜是没有穴道的,点穴止血法对白胜来说根本无效。
她更不知道的是,即便白胜有穴道,她也无法通过常用的止血方法止住白胜鲜血的流失。因为那是火尖枪造成的创伤,火尖枪的属性之一便是如此,在刺中敌人之后,能促使敌人的血液发生病变,如同后世的白血病一般。
此时此刻,她很想说的是“不是我们不劝阻,而是你的女儿非得要来,而且不来不行。”
为何不行?一个刚刚过了百日不久的女孩儿并不能够左右大人的意志,但是因为铜棍的存在,即便是萧凤也不得不让耶律骨欲带着女儿一起走。
事实就是,不知什么原因,永乐就迷上了白胜令方金芝保管的那根铜棍,每天晚上睡觉时必须把它放在床头枕着,不然就死活不睡,而且若是没有这根铜棍在身边,她连奶都不肯吃……
白胜虽然与神刀心意相通,知道龙雀神刀的过往,却没有接收到有关他女儿的信息,此前他滴血认主的时候,神刀又怎会与他交流这些琐碎的事情?
白胜再一次昏厥过去,众人更是惊慌,却听得护城河彼岸号角连天,鼓声阵阵,连忙抬头看去,却发现正有大批的金国步兵扛着一些舢板木板冲向河边。
即便是方金芝也明白金兵想要干什么,她也是攻过城拔过寨的人,一看之下,怎还不知金军这是想要泅渡过来冲击城门?
在白胜昏倒在护城河面那一刻,完颜阿骨打和完颜宗望父子不约而同地做出了一个决定,立即攻城!
立即攻城有两大好处。
第一是可以弄清楚白胜是死是活,虽然看见了白胜倒向河面,但是因为距离过远,所以他们不知道白胜是死了还是重伤之下昏迷过去了。
若是死了,就将其五马分尸,令其永世不得超生;若是还活着,那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杀死他。就连观音大士身边的护山大神都被他打跑了,善财童子都被他打死了,除非菩萨立即下凡处死白胜,不然若是等到他恢复过来,就凭他那样的武功,整个金国谁能抵御得住?
第二个好处则是此际城门洞开,虽然有白胜的手下把持城门,但是趁着他们还没有退回城内的时候发动突袭,直接从城门攻入的可能性岂不是更大?
完颜阿骨打父子当然不知道辽国人对白胜的疑忌,还以为白胜是替辽国来打先锋的,这样只需与城外护城河边以及城门洞内外的宋军打在一处,辽国人就没有办法再关城门。
正是在这个指导思想下,金兵过河连云梯都没扛。攻打城门用什么云梯?
眼见金兵大举进攻,城头上的诸葛无智叹了口气,说道:“撤吧,按照之前的计划撤往城南……”
城门都被白胜的手下控制了,再用弓箭阻击渡河的金军已经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效果了,因为金军的手中不仅有木板,还有坚实的盾牌。
他一个眼神递过去,兀颜光就点中了完颜兀露的穴道,而梁山上连同史进和孙新等人也在猝不及防之下被耶律国珍等辽国将领点了穴道。
城下,梁山将士就都等着方金芝下命令,虽然白胜斥责了方金芝,但同时也证明白胜与她的确是夫妻关系,既然此时白胜再次昏迷,那就让方金芝来拿这个主意好了,不论对错,大家都不必担这个责任。
“嫂夫人,该怎么办?你下令吧!”
“我下令?”方金芝扫视了众人一圈,发现没有谁明确地表示反对,就点了点头,说道:“大家跟我一起撤向城西!咱们从哪来的回哪去好了!”
在方金芝想来,辽国人绝非善类,白胜就不该兴师动众地来帮辽国,到头来落得什么下场?尤其是耶律骨欲的父亲,什么人啊?人家给你下毒,你抓我干什么?
众人多半也是如同方金芝一样的想法,大家在城里已经杀了那么多辽国将士了,现在回过头来说帮辽国,人家肯信才怪!
与其拿着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不如直接把冷屁股留给他们,就让金辽两国的军队狗咬狗不行么?
所以在方金芝一声令下之后,梁山横山的首领立马招呼着各自的部曲返回城内。出西门,进长城,原路返回横山才是最好的办法,最想趟这趟浑水的白胜已经昏迷了,别人可不想趟。
梁山兵马迅即撤向城内,却把洞开的城门留给了金国人,他们是故意不关城门的,既然你们辽国人要杀我们,我梁山将士有什么义务替你辽国关城门?
如此一来,金军便如同一股浊流一般涌进了燕京,至此,燕京城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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