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第十九章
周津延一行人阵仗极大,气势汹汹的,他又板着一张臭脸,给了幼安一种回到那个慌乱夜晚的感觉。
再一听又是与起火有关,幼安担心死了,生怕他们以为又是她惹出的祸事,连忙解释,想要与其撇清关系。
又担心他们不相信,幼安急的脸都红了。
洋洋洒洒说了大堆,周津延一个字都没听进心里,只盯着她满是生机的面庞,紧绷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吐出一口浊气,垂眸笑了一声,冷漠的面庞仿佛都融化了。
幼安舌头打结,眼眸微缩,他在笑什么?
一股凉意从后背窜上来,她洁白的贝齿轻轻地扣着唇部,小声说:“这回真的不是我。”他都没有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呢!
她声音委屈极了,听着可怜巴巴的,眼泪也蓄势待发:“您别吓我!”
眼瞧着她又要掉金豆豆,周津延心口一窒,眼角抽了抽,他怎么吓她了?
收了笑,再吓人能有她吓人?
见他又摆出那副冷酷无情的模样,幼安吸吸鼻子,浅浅地呼出一口气,小心肝儿虽然颤了颤,但总觉得没有那么瘆人了。
“敢问容太妃娘娘,现在几时了?”周津延看着她问,情绪不明。
幼安疑惑地想,问她,她也不知道啊!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带着一丝不确定,回他:“大概戌正了?不过我也说不准,要不然您问问旁人?”
她给出真诚的建议。
呵!他是这个意思吗?
“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周津延瞪她。
原来他问的是这个呀!幼安嘴巴微微嘟了嘟,带着些微撒娇似的的埋怨:“今天拜佛的人好多,我等了许久,所以才耽误到此刻啊!”
还不是因为先帝的嫔妃太多了。
幼安抱怨的意思昭然若揭,周津延嘴角若有若无抽了一下。
火盆里的纸钱已经燃尽,清幽的院子瞬间暗了下来,幼安怕黑,往珠珠身旁靠了靠。
黑暗中,周津延眼神晦暗,罢了,一时也说清到底是想要她安分地待在自己宫里别出门乱走,还是要庆幸着火时,她巧好不在咸安宫,免于遭受连累。
转身往外走,步伐沉沉。
幼安忙挽着珠珠的胳膊跟上去,她觑着周津延的脸色,试探地问:“督公不会真是来缉拿我去审问的吗?”
“你若是想,也行!”即使烛光暗淡,她的眼睛也灿若星辰,湿漉漉地望着他,格外让人心软,周津延瞧了一眼便不在看,快速地移开目光。
幼安脑袋摇的像只拨浪鼓儿。
总归是还没有傻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周津延莫名欣慰。
踏出英华殿,就吵闹许多了,幼安张望着小脑袋,看宫人们往前头跑去。
“咸安宫烧成什么样子了?大家都没有出事儿吧?”焦炭味渐浓,幼安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着火的是咸安宫!
周津延尊口难开,幼安一开始就没有打算问他,而是转头看向孟春。
可愁坏她了,幼安惦记着被珠珠关在箱子里零嘴儿,若是全没了,她只要一想想,便觉得心疼。
孟春走到她身边回道:“娘娘放心,温肃斋除了门窗熏了烟味,其余的都完好无损。主要是东配殿烧得不成样子了,正殿受到牵连,烧坏了一面墙,娘娘们……”
孟春讲得细致,幼安因为关切,也听得认真。
周津延回头淡淡地看着她们。
“多谢公公。”幼安乖顺地道谢。
孟春十分谦虚:“不敢当,不敢当。这都是臣该做的。”
周津延面无表情:“孟春。”
孟春抬头时候脸上还挂着刺眼的笑。
而他身前的那个也偷偷的用余光瞥他。
孟春疾步回到周津延身旁,侧身倾耳,等候吩咐。
“无事。”周津延冷冷的。
孟春摸不着头脑,心里存着犹疑。
寂静只听到脚步声的宫道中,珠珠忽然开口: “娘娘小心,前头又块青石板翘起来了。”
“在哪儿呀?”幼安睁大眼睛盯着地面。
这时孟春看到周津延脖子动了动,似乎往后瞥了一眼。
孟春眼睛蓦地一亮,脸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这样啊!
他想起之前种种,越琢磨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也难怪,容太妃生得这幅好模样,督公再怎么厉害,总归也还是个凡人。
孟春暗地里脑子飞快地转动着,想要寻个蛛丝马迹,没注意脚下,忽然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
实心的一团肉身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幼安将将停稳脚步,张着嘴巴看着地上的孟春,连她都似乎感到肉疼了。
孟春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快速地爬起来,拽着官帽,遮住丢人现眼的自己。
周津延没好气地指了个小宦官去扶他。
孟春忙推脱:“不用不用,多谢督公,卑职皮糙肉厚,经摔。”说完,他又转头朝一旁被吓住了的幼安笑了笑:“臣该死,让娘娘受惊了!”
幼安连忙摇头,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软声说:“我没事儿,你还好吧?”
孟春摇头,等没人注意他的时候,才龇牙咧嘴地抽了一口凉气,也没个心思去想那些弯弯道道的了。
前车之鉴就在前头,幼安看着路,小心翼翼地走着。
周津延扯了一下唇角。
幼安刚看到咸安宫,一个管事监臣就急匆匆跑到周津延跟前,看救星一样看着周津延:“督公就等您回来拿个主意呢!”
今晚这地儿肯定是不能住人了,太妃嫔们的住所得安排。
幼安贴着宫墙站,闻言眨了一下眼睛,仰头看着周津延,他刚刚丢下这里的烂摊子,是去找她的吗?
可是他既然不是去缉拿她的,那是为什么呢?
周津延略作思考,沉声吩咐:“贤太妃去明成馆,,……,容太妃去吉云楼。”周津延看了幼安一眼。
幼安吸浓烟吸得浑身难受,正捂着嘴巴干咳,听到她的名字,耳朵竖起来。吉云楼?想了想,好像是咸若馆与慈宁宫花园中间的一个小楼,与司礼监掌管处相邻。
管理监臣应声:“卑职会尽快安排妥当。”
“娘娘这边走。”管理监臣转头看幼安。
“我可以回去拿东西吗?”幼安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管理监臣有些为难:“里面异味重,暂时也不安全……”主要是纵火的原因,还未清查,现在进里,破坏了现场就不好了。
“那,那就算了吧!”幼安不想给他们添麻烦,不好意思地摆摆手。
周津延忽然开口:“去吧!”
管理监臣很是意外,不再多话,往一旁让了让。
幼安被烟熏得红红的眼睛瞪得圆乎乎的,闪着欣喜和不敢相信的细光。
周津延轻啧一声:“又不去了?”
幼安小脑袋直摇,连忙抓着珠珠的手腕,往咸安宫里跑,回头看周津延。
灯火阑珊,他被众人拥簇在中央,受尽尊荣,他黑沉的凤目像是一汪不见底的深渊,让人心甘情愿地沉沦。
她心尖儿猛地抖了抖,不同犯病的心悸,而是一种陌生的轻颤,不疼,是一种淡淡的酥麻。
周津延看向孟春,孟春小跑着跟上去。
“娘娘小心脚下。”孟春小声喊着。
院中浓烟滚滚,东侧已经成了一片荒芜,偶尔还有木架子倒塌的声音,幼安没有想到她只出去了一趟,回来时却是天翻地覆宁一番景象了。
幼安心绪复杂。
“娘娘这儿待久了对身子不好。”珠珠推开温肃斋说。
幼安点头,不敢耽搁,进屋后直奔架子床把她的药瓶揣袖兜里,珠珠快递地收了几件衣裳。
幼安过来眼巴巴地看着她。
珠珠心下了然,腾开手,摸出一把小钥匙给她。
幼安立刻开了小柜子,把她的柿子饼拿出来。
珠珠和孟春出来的时候,两人手里都提着一个小包裹,而幼安……
周津延把目光落到怀里揣着柿子饼的小傻子身上,轻哂。
幼安小脸一红,很不好意思,喃喃一声:“您别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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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一个人从偏心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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