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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初入南郡风波起


  清晨,雄鸡报晓,苍山之路躲藏在灰蒙蒙的雾气中,别了泽毓村的崇盛三人踏上了去往田国南郡城的官道。

  泽毓村的麻木,苍犬的悲剧,深深的震撼着崇盛,究竟是天地不仁人为兽还是人性本恶兽做人,这个问题,崇盛苦思很久都没有答案。

  原本身在深宫的崇盛,对于民间之事只是通过宫人之口略有所闻,但是这次罹难风尘,一路上的种种,深深的烙刻在了崇盛的心里。

  原老师说,天地分阴阳,人性有善恶。每个人都是由黑、白所构成的矛盾体。国家的政统会左右人性的偏向,无限的放大人性的善恶。

  也许在一个衣食无忧,老幼有所养的国家,恶人的恶也会隐藏到内心的深处,深到连他自己都忘了。

  崇盛心中希冀的盛世,便是这样一个恶者不恶,善者更善的国度。

  雾山的茂林中传来阵阵狼嚎,打破了清晨赶路的宁谧,不知为何,崇盛听着这狼嚎,居然有了几分亲切感。

  这大概是苍犬在为他们送行。

  从泽毓村步行到田国南郡城只需半日,出了龙霞岭的山路,远远的已经可以看到南郡城的城门。

  中土大陆有六座圣城,京都昊天城是一座,南郡也是一座。如果单看南郡城那低矮破旧的城门,你很难将它与圣城之名联系起来。

  南郡有两座山,一座名为龙虎山,一座名为无量山。

  没有人能说清楚到底龙虎山高,还是无量山高。

  即便你有量天尺,丈量之后也不敢说出结果。

  因为龙虎山是天下方士的圣山,而无量山是天下道士的圣山。

  道士常见,方士却不常见。

  所谓道者,法也。天地为道所化,万物皆为道。习道者,求长生,拜神仙,锻体炼丹,此为道士。

  方士也求长生,也锻体炼丹,却不拜神仙,方士拜的是天地,是四象,是五行。

  天下道门雄踞名山,开枝散叶,分宗立派,处处可见道观,好不威风。

  但方士不同,方士自上而下,只有一脉,云游四海,大地作床,苍穹为盖,餐风露宿,方士之所至即方士之魂所在,整个中土大陆的方士只有龙虎山须臾宫这一个据点。

  游走天下的方士,总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也不求财也不争利。曾有得道者询问当今方士之北斗南华,方士碌碌所为何?南华答,为真!

  何为真?真之理,真之情,真之性。

  所以天下出名的道士何止万千,但天下出名的方士却没有几个。

  即便如此,道门也从不敢小觑方士,无量山三清观观主无恨道长曾说,哪怕天下方士只剩下一个,也足以跟道门分庭抗礼。

  即使崇盛极其迫切的想要赶到京都昊天城,但是到了田国南郡先拜须臾宫再上三清观,也是他原本就做好的打算。

  正如南郡城那低矮的城门一般,南郡城也不大,两条长街六条分岔路,古朴的青石方砖,幽幽的河边垂柳,正所谓大道至简。

  漫步在南郡城中随处可见高冠束髻,道袍装束的道士和方士,他们彼此擦肩而过,颔首侧目,彬彬有礼。

  “果然为礼之都!”崇盛观察着路人,对比着之前冷漠的泽毓村,有些欣喜的说道。

  “公子,我们找个客栈住下,吃过晌午,再上龙虎山如何?”枯荣边说边找寻着客店。

  “好!记得买三匹马,此处距离昊天城还有五百里,我们耽搁数日,接下来要加紧赶路才是。”崇盛说完,枯荣和王佐点了点头。

  “快救人啊,有人落水了!”

  不远处突然传来呼救声,崇盛三步并作两步,寻声赶往河边长桥。

  只见长桥上,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只顾呼救,却无一人下水。

  落水的人,在河中一个劲的挣扎,连喝了几大口河水,眼看体力不支,要沉下水去。

  “老丈,为何没人下水去救人?”人太多,崇盛挤不到桥边,情急之下向围观之人问道。

  “这净水河,是龙虎山须臾宫的圣河,南郡的人哪个敢下水污了这圣水?如果没有外乡人,这人恐怕凶多吉少。人呢?问我话的人去哪了?”未等围观的老汉说完,崇盛已然拔地跃起,跃桥而下。

  只见他轻点河面,如蜻蜓吻荷一般浮在水上,双水拽住落水之人的双臂,凌空一个燕子摆尾,生生将那落水人拽出了河面。

  那落水人吓破了胆,紧紧的抓住崇盛的衣袍不肯松手,嘴里连吐了几口河水。

  “小哥,没事了。”崇盛将落水人放在地上,但落水人的手还是抓着他的衣袍。

  岸边围观的人传来阵阵欢呼,毕竟浮在水面,无从借力的情况下,能够将一个成年男子拖出河水,而且鞋不沾湿的功夫的确罕见。

  “谢谢你救了我。”落水男子吐完胸中积水,吃力的向崇盛道谢。

  “举手之劳。”崇盛依然带着标志性的笑容。

  落水男子再三称谢后离去,围观的人群也很快就散了,长桥上只剩下崇盛三人。

  “枯荣,王佐,你们有没有感觉很奇怪?”崇盛在原地站了很久突然问道。

  “公子,哪里奇怪?”枯荣有些不解。

  “你们谁能想起刚刚那落水之人的相貌?”

  “大爷,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也记不清那人的相貌。”王佐摸着头琢磨了半天,枯荣也摇了摇头。

  “不好!”。

  “公子怎么了?”

  “银票没了。”崇盛摸了摸自己衣袍内的衣袋,脸上现出难以掩饰的失落。

  “一张都没了?”王佐焦急的赶紧问道。

  “不,好像留了一张。”崇盛从衣袍内拿出那仅剩的一张银票,王佐和枯荣愣住了。

  剩下的并不是一张银票,而是一张字条,崇盛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活该救人,你得名,我得利,两不相欠。要想要回钱,天黑前城西至尊赌坊见。”

  “那可是两万多两啊!我们该怎么办?”王佐说完面色发黄,站都站不稳。

  “居然有人能从公子手上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走银票,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公子我们赶紧去至尊赌坊吧。”枯荣知道这两万多两银票决定着自己和崇盛的未来大计,决不容有失,着急的说道。

  “空空妙手,入怀无感,造化易容,迎面不识。没想到真有这样厉害的贼盗。”崇盛面无表情的感慨道。

  “就算我们去那个至尊赌坊,我们也没人能认出那贼的模样。”王佐沮丧的说道。

  “不!他既然留了字条,就会留下其他线索,我们立刻去至尊赌坊,把钱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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