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不是不可以，代价嘛…
自郑和下西洋后，外邦来朝就成了习惯。除去个别真的对华夏文化仰慕以外，更多的外邦，还是带着庞大使团来参观游览的，回去了还能捞着不少好处。为了彰显上国之风，明朝勒紧裤腰带打赏的事，就没少干。
朱由校在后世的时候，就很不爽这种事。现在成了皇帝，更是早就严令禁止这种行为。打赏不是不可以，可总得有什么理由吧。
跑到我这儿来跪一下，哭一下，唱唱赞歌，就想大筐小包的往家里搂东西？抱歉，那是以前。现在嘛，得拿东西来换。土地，资源，什么都行，唯独就是赞歌不行。劳资听不懂！！
虽然从后世穿越来当大明CEO已经快一年了，但却很不幸，没有见到几个朝拜的，这让朱由校很是郁闷。但明天，内喀尔喀盟主卓里克图就要来了，虽然盟主已经是个落魄的贵族老头，但朱由校不打算放过他。想从我这儿拿好处，总得付出点什么才行…
朱由校已经想明白了，反正接纳或者不接纳流亡的蒙古贵族，都会给自己带来不小的麻烦。本着一个麻烦也得想办法解决，两个麻烦就想办法解决一双的原则。不管你内喀尔喀来多少人，我都照单全收了。把他们控制在手里，总比让他们四处流窜当盲流好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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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接纳内喀尔喀的南下归附，下马威这个面子工程是一定要有的。当疲惫不堪的卓里克图，带着数万人马出现在地平线上之时，大明军队早已排列成五个豆腐块方队，无数迎风飘扬的旌旗之中，一面巨大的五爪金龙旗开始缓缓移动。
十二个雄壮的卫兵，将内喀尔喀使团引导至明军阵前，便手持长戟分列左右。此时卓里克图翻身下马，整了整破烂不堪的皮袄，虽然如今落难了，但盟主的威风不能丢。闯刀阵而已，又不是没经历过。为了三部数万人的性命，受点委屈又如何？
卓里克图一捋白须，心里有点奇怪，这些明军为何还不列刀阵？但眼下的情形，容不得他多想。卓里克图威严地扫视了随行一眼，用眼神示意他们不要害怕。他正准备迈步，却听见一个士兵高声喊道：“卫队列阵，恭迎圣上。”
前排的明军士兵动作整齐的从中间列开，一条长长的红色地毯出现在了眼前。地毯尽头，一排身着奇怪红色上衣黑色长裤，戴着黑色高帽的明军士兵，怀抱火枪迈着整齐划一的正步，沿着地毯两侧向前行进。他们的背后，站着一个身着明光铠的俊美少年。
不用问，这一定是明皇朱由校。卓里克图稍稍定了定神，待明军列阵完成后，便迈着大步，带头向前走去。
一只脚刚踏上红地毯，卓里克图就吃了一惊。明军士兵怀抱火枪对他行注目礼，他觉得没什么。但是被几百人的目光，从左到右的一直盯着，饶是卓里克图老成持重，也不免心里发毛。后面随行的几个人，感觉被人掐住了脖子般，已经面红耳赤无法呼吸…
作为盟主，卓里克图不是没见过世面，但眼前的场景还是让他感觉非常震撼。如此列队方式，闻所未闻，光是眼前这几百只火枪，就已经晃花了他的眼睛。而且他还发现，这些士兵虽然都是少年，但眼神中的肃杀之气却一点也不少。明皇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只卫队？
要走完这七百卫队的仪仗，对于卓里克图来说还是有点费力，因为红地毯太长了。而且长时间被人看傻瓜似的盯着，是个人都会有心力交瘁之感，难免迈错步子。短短时间内，卓里克图已经有几次同手同脚的尴尬经历。而他的随行，已在众目睽睽之中摔倒了好几次…
经过大半年的皇帝cosplay，朱由校已经隐隐有了帝王之气，他现在看人的眼神，一般人还真承受不了。好在卓里克图也是个出名的草原英雄，迎着朱由校的目光，不卑不亢地行了弯腰礼：“尊敬的大明皇帝，乌齐叶特部卓里克图，向您致敬。”
朱由校淡淡一笑：“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们盼来了。既然人都到齐了，开饭！！”
卓里克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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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没有丰盛的酒宴，只有一只烤得金黄的全羊外加几个手抓饼，还有斟满了马奶酒的硕大酒杯，一个盘子里居然还有草原少见的青菜。四周也没有美丽的女仆献上歌舞，只有几个小兵在一边伺候。如此简单的宴席，让卓里克图很是意外，不是说明皇都好奢侈吗？
朱由校请卓里克图落座后，端起面前的马奶酒道：“大军在外一切从简，还请见谅。朕，向来不习惯喝马奶酒，但今日有朋自远方来，朕就破例一次。”说罢，朱由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酸又冲的味道差点让他吐了出来。这马奶酒确实不是什么人都能喝…
卓里克图见状，急忙也是一饮而尽。朱由校的话语博得了他的好感，有什么就说什么，是条汉子。他一抹胡子道：“尊敬的明皇，乌齐叶特部遭此大难，那里还敢奢望什么。有羊肉，有手抓饼，就已经是身在天堂，应该感谢长生天的慷慨，而不应抱怨什么。”
朱由校哈哈一笑道：“你们舟车劳顿而来已是疲乏不堪，因此朕就没说那些场面话，有什么事也等吃饱了肚子再说。来，先吃东西。来到了这里，就放开肚皮吃。你们数万人的饮食都已经准备妥当，你且放松心思，来人，再给卓里克图汗满上。”
卓里克图谢过之后，就毫不客气地吃喝了起来，这一路确实把他们饿坏了。牛羊都被吃光，粮食更是早早见底。如果再寻不见林丹汗，他相信人吃人的事情就会发生。但好在，明朝大军就在附近，而且明皇也愿意接纳他们，这真是长生天保佑啊…
吃着吃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卓里克图突然嘤嘤哭了起来，老泪纵横。朱由校放下酒杯问道：“不知卓里克图汗，为何如此哀伤？”
“尊敬的明皇，如今草原上来了恶狼，花儿变成了污泥，太阳被乌云遮住了光芒，鸟儿的欢歌变成了悲鸣。我们失去了美丽的家园，被迫在草原上流浪。还请明皇接受我们的归附请求，让我们得以有安息之所。”卓里克图的声音中充满了悲哀。
朱由校轻叹一口气：“你们的遭遇，朕都已经听说了，感同身受啊。既然你们诚心来投，我大明自然是敞开胸怀欢迎。但是你也知道，我们也有难处。如今全国上下都在积极备战，准备荡平后金收复失地。因此，我们也需要你们的体谅和帮助。”
卓里克图对此早已有心里准备，草原上投降的部落，一般都是被当做炮灰的。只是可怜内喀尔仅存的三部人马，如果再随明军出征，不知还会剩多少勇士，也罢，如今已是山穷水尽，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朕，有意授予你们三部大明户籍，不知卓里克图汗意下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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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授予大明户籍，朱由校还抛出了另外几个优渥方案，直接把卓里克图砸晕了。贵族地位不变待遇不变，满足条件者可自愿加入科学院；收复内喀尔喀以后，准许三部重返故地；不强征三部士兵作战，也不征收重税；给予暂时的栖息地，用以安置三部数万人马…
卓里克图倒了点清水在手心里，在脑门上轻轻拍了拍：这是我投奔明皇，还是明皇求我投奔？？事出有异，必有妖孽。卓里克图对汉人的这句话深信不疑。他决定问清楚，汉人最喜欢弯弯绕绕。
“尊敬的明皇，请问科学院是什么地方，为何需要蒙古贵族中满足条件的才能加入？”
朱由校笑了笑，从枪架上取出速射枪，丢给猛如虎道：“让卓里克图汗见识一下。”
三声急促的枪响过后，卓里克图带着一脸的震惊和畏惧，又回到了蒙古包内：汉人的武器已经可怕了如此程度？这种火枪的发射速度，虽然比弓箭慢了一点，但比起之前见过的火绳枪，那好的不是一点半点，更何况火枪的威力，可不是弓箭能比…
“卓里克图汗，这种火枪便是科学院研发而成。科学院乃大明最高学府，而且环境优雅。最适合贵族居住。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加入，得经过考试才行。这么着，你们可以先去科学院看看，再来决定不迟。”
“尊敬的明皇，卓里克图知道了。这科学院是一定要去看的。”
“朕知道，你对一些问题还有疑问，朕就一并解答了吧。收复喀尔喀草原后，允许你们返回故地。南附部族来去自由，这是太祖和成祖时期定下的规矩，朕自然无不遵从。
三部的士兵都是骁勇的战士，朕承认非常眼馋，但朕绝不会强征他们入伍作战。即使有人愿意自愿加入，也会单独编列成伍，不会分割开来，而且朕会下令给予最优厚的待遇。
你们到了栖息地以后，可以选择继续放牧，也可以选择做工或者务农。朕明确告诉你，税收是肯定有的，但是很低，因为这是每个大明子民应尽的义务。你们既然有了大明户籍，就必须按照大明的律法来行事，这点没有商量的余地。
当然，如果你们决定重返喀尔喀，那大明的户籍自然就失去了效力，你们也就不再接受大明律法的管辖。毕竟，在草原上纵马奔驰，才是你们的梦想。朕愿意成人之美。”
卓里克图有些犹豫不决地问道：“不知我们的栖息地在哪里？卓里克图还要回去商量一下，才能做最后的决定。”
“这也是人之常情，你们尽管商量，但是事不宜迟，因为大军很快就会开拔。你们的栖息地是康西草原，在大明境内的怀来县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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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卓里克图满脸疑惑又暗自兴奋地离开了帐篷，朱由校笑得像只才偷了鸡的狐狸：科学院是个去了就不想离开的地方，用来吸引外族优秀的青年才俊最好不过，所谓从小培养亲明派，就是这个意思；
蒙古士兵从来彪悍，只是遇见了比他们更野蛮的后金才败下阵来。但是作战经验这么丰富的士兵，相信马五和阿尔斯楞不会放过，听说他们的护卫队缺人缺的厉害，以后要在草原上做生意，自然找熟悉草原的人最好；
京城到宣化的道路年久失修，很多边关也需要重新整固。相信你们到了康西草原后，会遇见很多笑容亲切的包工头。休整完道路和边关后，他们应该会带着你们走遍大明的大江南北，大明需要搬砖工的地方还很多啊；
对你们征收低税，那是肯定的，因为从你们身上本来也刮不出二两油。怀来县县令程高山可是三番五次来信说，县里缺乏大量的工人，可又找不到地方拉人。你们去了康西草原后，正好解决了程高山的麻烦。当工人才是硬道理，放什么牛羊啊；
喀尔喀草原确实要收复，但不是现在，预计还需要五年到十年的时间。那个时候，想必你们中的很多人，已经在康西草原落户生根了吧。我就不信了，安逸的定居生活比不了风餐露宿的游牧生活？
边军中很多战士都讨不了老婆，而蒙古三部这次又战死了大量男人，这不正合适嘛。大家有情有义的生一窝娃娃，好好过日子。回草原干嘛，留下来促进民族融合才是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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