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水深
神都，大将军府。
“岂有此理，阉党欺人太甚！”
杨铭从朝会上回来，仍然怒不可遏。
阉党竟以羽林军为其爪牙，以利刃逼迫诸多大臣。
许多臣子举棋不定，屈服于阉党权势。
但杨铭又不敢贸然发难。
神都禁军八校尉中，有至少一半以上的校尉，都是阉党的人，而羽林军更是几乎完全被王宪拿下。
而今在神都，只论兵力。
大将军集团不如内侍集团。
“今天早上，燕妃也鲜明的表明了态度，要支持王宪，立二皇子为帝。”
后宫之中，杨皇后与世无争，诞下两位龙子后便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地位尊崇。
杨皇后之外，燕妃、虞妃和萧妃是最受宠，也是权力相对比较大的三位嫔妃。
三位嫔妃都有自己各自支持的势力。
其中，内侍集团首推的便是虞妃。
虞妃虽未诞下龙子，但因之前深受先帝宠爱，是如今朝堂上太后名号呼叫最为响亮的嫔妃。
没想到如今除了虞妃，还有燕妃也表明了态度。
“燕家是世家大族，燕妃之弟燕笪更是羽林军左卫长，执金吾最看好的羽林军将领。”杨铭深感头疼，先帝倒台后，内侍集团的势力，不减反赠，处于肉眼可见的扩大中。
杨瑞同样也是一身戎装，他在杨铭之后，朝堂上站不到前面。
但所有事情他都看在了眼中。
杨瑞神色凝重，十分担忧道：“兄长，如今阉党气焰嚣张，若是不能早立帝位，恐怕会再多生事端。”
如今两派斗争异常激烈，帝位之争，关乎两派所有人的切身利益。
帝位不立，两派的人心就不会平稳。
今日阉党已经亮了刀，难保将来不会刀祸加身。
杨铭手下不少，但现在真正可以无条件信任的，也唯有这个亲生弟弟了。
他开口问询：“你有什么想法？”
.......
.......
神都风云起伏。
西关外的曹肃，却极为悠闲。
每日修炼武功，境界在四品阶段突飞猛进。
和王猛切磋过后，曹肃刀法得到了印证。
他本身就善刀，学习雷刀简直得心应手，比练这半天都没有什么进展的摘星功可强多了。
三月中旬时，曹肃内劲盈满，修炼的雷刀已经初见端倪。
在营中的演武场上，时常可以见到闪着雷光，如鬼魅一般闪来闪去的曹肃。
将士们也都见怪不怪了，知道曹将军如今正在修炼绝世武功，冲击上品境界。
才二十岁不到的年纪，已经开始冲击上品境界了。
这等武道天赋，简直世间罕有。
若是在江湖上，很多宗门里都会哭着喊着让曹肃去做接班人。
可是曹肃现在在军营里，只能收获手下发自内心的赞叹。
四品到三品，是中品到上品的飞跃。
力境之中，下品囤积气血，中品激发内劲，上品形成罡风。
若是想要从中品突破到上品，那就必须要将内劲练到一种新的境界。
最显著的特征是能够透体而出，形成罡风。
所谓罡风，是江湖人对外罩内劲的说法，起最本质的特征是武者体内的内劲，第一次可以完整的附着在体表，且维持在平稳的状态下，将自己的防御力提升至新的境界。
因为有了外罡劲，因此武者也可以摆脱地心引力的牵扯，能做到短暂的御空飞行。
之所以是短暂，是因为外罡消耗巨大，长期飞行中，一旦内劲消耗掉，没有外罩罡风，便无法再御空。
曹肃对于突破进入上品和“短暂飞行”这两件事都比较期待。
四品境的后期，内劲逐渐盈满，但掌控力还有所欠缺。
按照四品突破至三品的通常路数，曹肃起码还要打通体内“玄关”，使得内外通畅，劲力转换无忧，这才算是真正的突破。
可打通“玄关”这件事比较难，之前的气血修炼中，曹肃就已经打通了全身很多的经脉和穴道。
如今的这个“玄关”，更像是一种存在于精神状态里的桎梏。
所谓练气化精，如果精神上无法提升，那么玄关不破，三品终生无望。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的武夫，终其一生也只能卡在四品境，无法攀登至上品的主要原因所在，光是寻找“玄关”就花了一辈子的努力。
曹肃也还没有找到“玄关”，但是他的精神却一直神采奕奕。
常年摄魂瞳的使用中，让他的精神比一般武者更加坚韧。
雷刀也是不错的修炼方式。
曹肃在雷刀的修炼中，感觉到了一丝雷电之力，这一股股雷电之力在他的肉体中游离飘荡，微弱的淬炼着他的肉体与精神。
“怪不得王猛速度这么快，原来肉体每天都这么淬炼一下。”
雷刀确有独到之处，曹肃初窥门径，已然感觉有些爱不释手了。
等真的练成之日，有望将逆龙刀与雷刀结合，完成从进阶到一流功法的跨越。
.........
.........
神都，柳家大院。
帝星陨落，神都服丧，柳氏细茶生意也受到了影响。
这几个日子，柳家大院里，听到的都是各路生意受损的糟糕消息。
柳家的大掌柜就是柳亦琪。
这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撑起了诺大的柳家。
然而柳家的经济崩盘，似乎已经进入到了一种不可逆转的地步。
“亦琪，西州的商路全断了，禹州也受到了影响，本以为可以保底的神都，现在也一点都卖不出去，官府还要求我们近期减少茶水生意，原材料积压在了城外的山庄里，根本没办法处理。”
柳亦琪身旁，帮衬着她做事的是柳家的几个长辈。
先前开口的便是她的二叔，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柳亦琪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深感心力交瘁。
“先前我已经问过朝廷中人，再过几日，朝廷就要解禁服丧日了，只等新帝即位，宵禁打开，我们柳家的细茶还是可以卖出去的。”
柳亦琪只能宽声安慰身边人。
奈何二叔也不是傻子，城中的局势迫切，他又如何不知？
他苦笑道：“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先帝虽然已经下葬，但神都之中风雨欲来，平日热闹繁华的景象早已不见，街上全是身着戎装的军士。”
“城中的人都说了，三十万禁军全都涌入了神都城，现在的神都城，十分危险。”
“纵然我们愿意卖茶，可是百姓们都捏紧了口袋子，以应对未知的风险。”
现在的神都城，各行各业都受到了影响，城中的赌坊、勾栏、酒馆等百姓喜闻乐见的娱乐场所纷纷关闭，一到了夜间，全城都是隆隆的脚步声，隔着屋门的百姓都能听到“叮叮当当”的铁甲碰撞声。
大将军集团与内侍集团的斗争，从一开始就影响了所有人。
这种影响不可逆转，处于阶级中端的柳氏深受影响，且无能为力。
柳亦琪无奈道：“先让管事们把年前预定的订单退了吧，如今我们城都出不去，茶庄无法生产，这些订单是完不成了。”
二叔点点头，这是必然的做法。
可这样一来，柳家的声誉固然是保住了，实际利益却遭受很大损失。
“咱们自家的酒楼生意，也受到了影响。”
二叔把一本本的账单拿出来。
柳家家大业大，除了茶水生意，同时还在城中有几家酒楼。
这些酒楼，繁华的鼎盛时期，自然是日进斗金。
可现在乾元王朝经济萧瑟，酒楼生意一直在亏本，如今更是糟糕，从日进斗金到日出斗金，酒楼里的工作人员薪水都要拖欠了。
柳家已经开始吃老本了。
帝国改称永宁元年以来，没有一件好事。
“酒楼的开销，就先用府库里的钱调拨支撑；家中尚有一些年前购置的绫罗绸缎，先到市场上卖出去，补贴点家用；取消的订单不要丢掉，和对方保持联系，一等神都解封，订单立即续上.......”
柳亦琪将一件件事情安排下去，感觉身心俱疲。
等二叔领命离开后，她腿脚一软，竟是直接坐在了椅子上，一脸的疲惫。
柳氏的困境已经十分明显，细茶生意难做，若是无法为柳氏解决难题，柳氏难保望族富绅之名。
保名还是次要的，关键还是得先把诺大的家族撑下去。
否则分崩离析，也近在眼前。
她不止一次的想要撂挑子离开，如果真想离开，方式也十分简单，就是顺从家族意志，嫁给一位神都优秀的适龄男青年，这样她便从柳家身份中脱身。
家族也能从联姻中获得新的臂助。
然而柳亦琪自己内心深处总有一道不甘心的声音。
她觉得她们诺大的柳家，虽然日暮西山，但还是可以拯救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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