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八章 妖狱
秋季，神都的气候温和湿润。
北面的雒水河上，万艘商船云集，填满河道。
引雒水贯都，以象天汉，横桥南渡，以法牵牛。
行走城内，几条大道纵横交错，将衙署、寺庙、住宅、市肆隔开。
划分出一个个坊市，一个坊市便如一个小城，而一个个坊市相互连接，共同构成了这一座举世闻名的繁华神都。
上林坊市是乙等坊市，虽然官府没有明文规定坊市的等级。
但是在民间，这一百多个坊市，有甲乙丙丁四大等级，其中最高级的便是甲等坊市。
甲等坊市之中，几乎全是中枢达官贵族居住地，平民可以到此做些生意，却难以融入此地生活。
乙等坊市则相对中庸一些，达官贵族有之，富商豪绅有之，平民百姓也有之。
而后两个级别坊市，地理位置上来说，更靠外一些，距离皇城较远，坊市鱼龙混杂，形势多变。
尤其是丁等坊市，充斥着犯罪与暴力，生活着形形色色的各类人，在丝竹悦耳中，增加了治安的难度，是神都官府重点关注对象。
与纯粹的内外城不同，纵然是丙丁等的坊市，可能也会有一些贵族居住。
有些人就喜欢热闹一些，喜欢身居闹市之中。
曹肃从上林坊市中走出，顺着十字街往西走。
十字街的一头是一座石桥，横跨在漕河之上，走过石桥，便是另一个坊市了。
街上往来的人群不少，曹肃身材高大魁梧，急着人群往前走。
“借过。”
曹肃沉声如雷，周围的百姓见了他，纷纷避让。
光这身上的行军凶煞气势就十分吓人，都知道曹肃绝非善茬，赶紧闪开。
刚刚踏上石桥，迎面便走来一人，闻声先笑，打了个招呼。
“可是‘百骑劫贼营’的曹昭武当面？”
这声音着实有些响，引得周围百姓纷纷侧目。
曹肃微微皱眉，一看，是一个身穿白蟒武服的公门青年，腰上挂着一柄紫鞘剑，身材挺拔，气息雄浑，竟也是五品高手。
曹肃不认识此人，但这白蟒服........是拱卫司的人？
周围百姓一看拱卫司来人了，全都吓得纷纷避让。
拱卫司有稽查逮捕等职责，上至百官，下至黎民，均为业务范围内的对象，
青年身后，还有两个年轻人，穿着黑色劲装，衣口绣有猛虎。
曹肃皱眉道：“我是曹肃，敢问兄台如何称呼？”
青年向前走了两步，自我介绍道：“曹昭武客气，在下姓丁，单名一个燕字，乃是拱卫司百户。”
拱卫司百户，曹肃默然，没想到他还没去报到，拱卫司就主动找上门来了。
丁燕笑道：“曹昭武，听说你也入了我们拱卫司，以后就是同门了，还请多多关照。”
曹肃拱手道：“客气，都是同门，不必多礼。”
拱卫司随随便便出来一个，都是武道修为惊人的青年，管窥知豹，足见拱卫司实力深厚。
丁燕伸手一请：“曹兄，可有时间，还请借一步说话。”
曹肃点头道：“正要去司里报到。”
丁燕闻言大喜：“那不如让我来带个路，同去司里。”
曹肃笑道：“丁兄客气，劳烦了。”
两人哈哈大笑两声，随后便同行向西。
等两人离开以后，石桥两边的居民才敢重新走上石桥，此地逐渐又恢复往日的热闹。
........
两人走路的速度不快。
从石桥往西，沿着漕河走。
丁燕边走，边向曹肃介绍起了拱卫司的情况。
拱卫司全名叫做“神都拱卫指挥司”。
按照官制，这属于是正三品的部门，比六部要低一级。
正三品部门，按照官制，部门内的最高官职，拱卫司指挥使就是正三品的大官。
指挥使之下，还有同知、佥事等官员，再之后才是镇抚使。
比如之前遇到的元宗，就是拱卫司的镇抚使。
镇抚使之下，再设千户、百户、总旗、小旗等职位。
普通的军士便称为校尉、力士。
最次的就是力士，也就是身穿黑色劲装的武夫，丁燕身后的两位年轻人。
曹肃听下来后，心中十分惊讶。
这身后两位年轻人，也都是力境高手，一个九品，一个八品，入拱卫司的最低要求，都是力境高手吗？
“神都果然不一样，卧虎藏龙。”
曹肃听完后，感慨了一句。
丁燕笑道：“我奉镇抚使大人之命，特来寻找曹兄，就是为了让曹兄仔细了解拱卫司的情况，早日加入拱卫司。”
丁燕稍稍解说后，表明了来意，也是奉了镇抚使大人的命令。
曹肃微微一怔，这么急着让他上岗吗？
他忍不住问道：“不知丁兄口中的镇抚使大人，是哪位大人？”
丁燕解释道：“曹兄不急，且听我慢慢介绍。”
“拱卫指挥司下，共设三司。”
“分别为天武、靖妖、镇邪，三司分工明确，各有所长，拱卫这神都的一百二十六个坊市。”
三司共同接受指挥使的领导，但同时又各有主营业务。
天武司主要任务是巡防巡察，搜集情报，其司内的人数是最多的，人员结构也比较复杂，下设的基层一线人员更是涉及方方面面，称为“神都耳目”，专供天子。
靖妖司和镇邪司的业务和天武司就有很大不同，比如靖妖司，主要负责的便是神都地界的妖邪诡异之事，为神都府和大理寺的断案补充，偏向于战斗部门。
而镇邪司的人数是三司之中最少的，主要监管和服务对象，变成了朝廷官员、宫城内事等等。
三司的直系领导便是镇抚使，同时也可以直接绕开指挥使，向天子汇报。
因此虽然职级上比指挥使低，但权责不在指挥使之下，指挥使与镇抚使之间，既属于领导关系，也属于监督关系。
曹肃忍不住问道：“那元宗大人是？”
“元宗大人是天武司镇抚使，他在神都之时，统管天武司，获得无数情报，深得天子的信任。”
丁燕介绍完，让曹肃更是心头一震。
元宗和天子，还真是关系莫逆，元宗掌握十万大军，同时还握有天武司这样的利器，情报兵权都在手上了。
两人顺着漕河一直往西走，丁燕随后介绍道：“曹兄，不知进入了拱卫司后，想去哪一司任职？”
曹肃迟疑道：“我有的选？”
“当然，按照规定，新入拱卫司的新人，都可以自主选择进入一司任职，不过同时也要看那一司的镇抚使选不选你，若是他们不选你，你选了他们也没用。”
双选机制让曹肃感到惊奇。
他疑惑道：“那如果我没选中选我的那一司呢？”
“那就只能等指挥使的统一安排了，百户以上，都需要交给天子亲自过目的。”丁燕笑眯眯的说道。
天子牢牢把握住拱卫司的权力，看起来的确对拱卫司颇为看重。
曹肃陷入了沉思，丁燕继续道：“我家镇抚使大人，便是靖妖司镇抚使顾镇潇。”
顾镇潇........曹肃默默记住了这个名字。
........
一行人走过一处街角后，向南而行。
随后见到了一处占地极广的府邸，灰白色的建筑与四周隔开，府邸长街上，萧瑟寂静，空无一人。
大门紧闭，府邸的牌匾上书“拱卫司”三字，外有几根石柱，颇为突兀。
丁燕上前，掏出手中令牌，向着门边上的石柱一印，刚好印在石柱的凹槽之中。
随后一道流光显现，大门“吱呀”一声，竟是朝着两边拉开。
曹肃往里一看，府邸之内亭台楼宇高低不同，似有茫茫雾气环绕，看不真切。
“曹兄，走，进来看看。”
丁燕领着曹肃往里走，后面的两个年轻人也跟上。
四人刚刚踏进大门内，只听“轰”的一声，拱卫司的大门就关上了。
曹肃站在里面再看时，发现拱卫司的府邸内，透过一些阁楼的后面，竟然有一座不小的湖泊，方才见到的雾气，便是从这湖泊之上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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