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041 小毛球
第四十一章
早在林江绾回到闻家之时,这消息便已传遍了整个合欢宗。
昏暗的房间门内,烛光摇曳,男修目光定定地看着手中的玉牌,须臾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轻轻扯了扯身侧之人的袖子,小声道,“阎师兄,听说林江绾回闻家了,莫耀祖那小子正[bi]婚呢,你不去瞧瞧?”
阎时煜面无表情地擦拭着手中的长剑,却是冷声道,“我与她不[shu]。”
那弟子闻言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你们以前不是关系挺好的吗”
阎时煜闻言抬起头,神[se]冰冷地看了他一眼,“打发时间门罢了。”
那弟子看着一脸冷淡的阎时煜,见他面[se]有些不愉,他便没有再说,心底却仍是觉得有些怪异。
他与阎时煜认识的时间门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勉强算的上[shu]悉,也隐隐知晓他与那林江绾关系有些非同寻常,往[ri]他但凡回到合欢宗之时,总要去见那林江绾。
可能连阎时煜自己都未曾察觉到,但凡有林江绾在的地方,他的目光几乎是一直焦灼在她的身上,其他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他认识阎时煜这么久,从未见过他这般对待其他人。
而在林江绾消失的这段时间门内,阎时煜更是整个人都格外的失魂落魄,连他能察觉到阎时煜的不对劲。
若真是个无关紧要之人,他又怎么可能有这般明显的异样。
那弟子看着宗门内的那些污言乱语,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你真的不去看看吗?有人说那莫耀祖现在正往闻家赶去。”
“不必。”
那弟子见着他只神[se]冰冷地擦拭着长剑,也不再言语,只拿起一旁的玉牌,脚步匆匆地出了房间门,准备去那闻家附近凑凑热闹,说不定还能瞧着些劲爆的东西。
随着他的离去,房内再度安静了下来。
阎时煜放下手中的长剑,有些失神地看向他垂落的衣角,先前他醉酒之时,无意间门同闻秋秋泄露了林江绾的那个秘密,他也曾后悔过,想要提前去那里将那些狗换个地方藏起来。
然而再看到那些[shu]悉的场景的院子之时,他却仍是忍不住迟疑了片刻,他心存侥幸,或许呢,或许闻父闻母真的能让林江绾回来。
然而在林江绾回来之时,他心中却隐隐生出了些悲凉来。
他没想到,在林江绾的心中他竟还不如那几条狗重要。
阎时煜神[se]冰冷地看着手中的玉牌,只是有些意外的是,林江绾竟是一个人回来的,先前那个白发男修并没有现身,他微微捏紧了玉牌……只要林江绾哪怕与他说半个字,他便会立刻杀到闻家带她走。
然而,随着时分一分一秒地过去,那玉牌依旧无半点异样。
就在他越发冰冷的目光中,那玉牌微微发烫,顶端骤然剧烈地闪烁起来,阎时煜掀起眼皮,下一刻,他的神[se]骤然降至冰点,“阎大哥,你今[ri]有空吗?我想请你帮我抓几只兔子拜托拜托……”却是闻秋秋发来的讯息。
修长的大手猛地攥紧,手背的青筋凸起,那玉牌有些承受不住的发出几道刺耳的嘎吱声。
阎时煜看着窗外攒动的人群,他有些不耐烦地站起身,径直走出了房间门。
*****
闻母随着那小厮匆匆赶往前院,尚未出门,便见连院中的树上墙角都站满了看戏的修士,正挤做一团探头探脑地向着院内张望着。
闻母心底一跳,隐隐生出丝不好的预感。
“夫人,就是这里,小姐和少爷就在这里!”
闻母见着外院这场面神[se]有些难堪,她没好气道,“还用你说我都看到了,我自个儿长眼睛了!”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只听人群中再度爆发阵阵凄厉的惨叫声。
闻母一听到那尖锐的惨叫声险些直接晕过去,她顾不得平[ri]里的优雅做派,连忙推开挡在她面前的人群,只见闻涛满脸是血地躺在地上,一条腿不正常地扭曲着。
林江绾手执长剑,神[se]冷淡地立于人群之中,暗[se]的血珠自锋利的剑尖滴落,于地面绽放出朵朵刺目血花,闻涛面上尽是痛苦。
闻母面[se]瞬间门大变,她连忙跑上前去想要将闻涛扶了起来,然而她一动,闻涛便疼的惨叫出声,闻母当即心疼地直掉眼泪,她有些无措地收回手,“来人,快去请医修!快来人啊!”
闻涛疼的几乎晕厥过去,他死死地抓住闻母的胳膊,“娘,手,我的手……”
闻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发现闻涛远比她想象中的模样更为凄惨,除了那条腿不正常地扭曲着,他的手筋亦是被挑断了一根,鲜血几乎打湿了他的衣物,闻母险些一[kou]气没喘上来。
“你这是要干嘛啊,阿涛可是你的弟弟,他以后可是要做剑修的,他这手……你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
她平[ri]里将闻涛宝贝地跟眼珠子似的,他何时吃过这般的苦?这简直比在她心[kou]划两刀还要命!
看着神[se]冰冷的林江绾,闻母几乎哭的肝肠寸断,“你这是要[bi]死我和你爹吗?我们费尽千辛万苦将你找回来,你这一回来就闹脾气,又将你弟弟打成这个样子,你究竟要干什么?!”
人群中爆发出低低的讨论声,听着二人竟是血缘至亲的关系,一时间门,他们的神[se]亦是有些震惊,几个白发苍苍的阿婆更是有些责备道,“真是好狠心的小丫头!你们姐弟间门再大的仇也不至于把人给弄成这样!”
“果然最毒妇人心。”
林江绾微微垂眸,看着闻母眼底几乎掩饰不住的仇恨与厌恶,听着身后成片的指责声,她微微抬起长剑,“我要做什么?”
她目光冰冷地看向满脸泪水的闻母,只觉说不出的讽刺,她冷声质问道,“你们用我的灵宠[bi]我现身,嫁给莫耀祖那个畜生时,为何不问我要做什么?”
闻母一怔,她有些失神地看向林江绾,似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有心想要解释,林江绾到底是她的亲生女儿,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rou],哪怕平[ri]里他们总是争吵,她对她还是有感情的。
然而,待察觉到周围的窃窃私语之后,察觉到他们看向闻涛的眼神后,她有些慌乱道,“不是,娘这是为你好……”
林江绾嗤笑了声,“为我好?”
“在你将家中灵石都给闻涛,我需要自己采灵[cao]修炼之时,你在何处?你所谓的为我好便是对我不闻不问,而后为了灵石聘礼将我卖给莫耀祖那个畜/牲?”
“闻涛处处针对我,将我推在闻秋秋面前替她挡刀之时,你又在何处?”
闻母一时有些语塞,她觉得林江绾有些小题大做,阿涛年纪还小,又何必与他一番计较,看着她的步步紧[bi],锋利的长剑于清冷的月[se]下闪烁着熠熠寒芒,闻母下意识辩解道,他为何不针对别人,偏偏就针对你?阿涛的[xing]子我们了解,他虽任[xing]了些,心地却是善良。”
林江绾挑了挑眉,有些惊叹她的厚脸皮,怪不得闻涛能那般不要脸,原来是闻家一脉相承的无耻,林江绾看着疼得面[se]狰狞的闻涛,她冷笑了声,毫不客气道,“心地善良?谁家心底善良的好男儿会偷姐妹的衣服拿出去卖?”
只提到这件事,林江绾便觉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恶心,险些将昨夜的午夜饭都吐了出来,纵然林江绾早就知晓这闻涛不是好人,却没想到他竟能下三滥到如此地步,她微微捏紧了手中的长剑。
若非她方才见着闻涛神[se]不对劲偷偷跟了上来,可能现在她仍被蒙在鼓里,一想到她那些衣服全被闻涛卖了出去,她便恨不得将闻涛给千刀万剐方才解恨!
闻父与侍卫方才出门便听到林江绾这么句话,见着周围偷偷看戏的人群,他的面[se]瞬间门铁青,当即只觉面上火辣辣的,他不可置信地看向闻涛。
闻母亦是有些诧异地看向阿涛,却见闻涛目光有些闪躲地避开了她的视线,知子莫若母,这一下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闻母的心瞬间门凉了半截。 然而纵使闻母的心底早已掀起惊天骇[lang],她却仍是下意识地否认此事,想要维护闻涛的名声,闻母咬了咬牙泪水涟涟道,“这不可能!阿涛岂会做这种事!娘知道你不喜欢阿涛,可你也不能这样诬陷他!”
“家丑不可外扬,你非要闹的我们闻家颜面扫地你才甘心吗?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带你回家,你就是个没良心,自私的白眼狼!”
林江绾冷笑了声,“买主还在旁边呢,娘你怎么就急着给我泼脏水了。”
闻母这才看到闻涛旁边还躺着个面[se]青紫的瘦弱男修,她瞬间门语塞,有些难堪地握紧了闻涛尚且完好的那只手。
方才那几个指责林江绾的阿婆见着风向变了,又立刻转头骂起闻涛来,“好个下三滥,我原还真以为他是个可怜的,没想到竟这般猥琐!”
“这个不要脸的,合着母子联手欺负人小姑娘呢!”
眼见外面的局势早已脱离了他们的掌控,闻父脸皮子[chou]了[chou]不得不站出身,他沉声呵斥道,“够了,都给我回来!有什么事你和我说,又何必闹的这般难看!”
林江绾自是不肯回去,她恨不得将这些事闹得人尽皆知,往[ri]他们惯来喜欢站在至高地,居高临下地指责着她,借外人之[kou]数落[bi]迫她,现在轮到他们身上,他们就受不住了?
这一切不过是刚刚开始。
林江绾微微摇了摇头,她退后半步,“父母不慈,兄弟不仁,我又何必回去。”
“这些年你们从未养育过我,为了闻秋秋的存在不肯承认我的身份,既然如此,我便随了你们的愿。”
闻父与闻母震惊地看向林江绾,没想到她竟会当众说出这番话,他们目眦[yu]裂,心中隐隐生出丝不好的预感。
就连闻涛亦是诧异地瞪大了眼睛,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就怕林江绾将闻秋秋的身份抖出来让她难堪,他面颊上的青筋凸起,挣扎着想要撑起身子爆喝道,“闭嘴!你给老子闭嘴!!”
林江绾的目光在他们的面上停留了片刻,看着他们眼底的烦躁与厌恶,她轻笑了声,长剑划过面前的虚空。
只听一声脆响,闻家门前的麒麟踏云青腊像瞬间门从中断裂,狰狞的兽头随之重重地坠落在地,溅起大片的尘埃,那群修士连忙向后退去。
林江绾看着跌落在地的兽头,冷声道,“自今[ri]起,我林江绾与你们恩断义绝,与闻家再无瓜葛。”
周围瞬间门爆发出阵阵哗然声,他们的目光在几人之中转个不停,他们隐隐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满面尽是兴奋。
闻父的眼皮子[chou]了[chou],险些被她气的直接背过气去,他绷着脸皮对着侍卫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将那群人给赶出去,这再让他们看下去,还不知明[ri]他们闻家要被编排成个什么样子。
那群修士见状仍是不死心地想要留在原地,尽被那侍卫给请了出去。
直到那群人全部离去,闻父面[se]瞬间门沉了下来,他目光凶狠地瞪着林江绾,似是恨不得当即扒了她的皮,“你丢得起这个人,我们闻家还丢不起这个人,给我跪下!”
话落,他大步走上前来便想给林江绾一巴掌。
却没想还没靠近,便见林江绾手执长剑挽了个剑花,竟是直接不留情面地看向他的胳膊,若非他躲得及时,可能便要直接被林江绾砍下半截胳膊来,闻父瞬间门惊出一声冷汗,他的嘴唇抖个不停,目眦[yu]裂,“你疯了?你竟敢对你爹动手!你这个畜牲!”
他看着跟没事人似的林江绾,只觉一股邪火直冲脑门,现下他们急的焦头烂额的,凭什么林江绾这个罪魁祸首还能这般平静地站在这里?
闻父面[se]赤红地看向周围的侍卫,厉声呵斥道,“来人,请家法!我今[ri]定要好好教训这个逆子!”
林江绾面无表情地看着震怒的闻父,察觉到她挂在腰间门的玉牌微微震颤了下,她拿起玉牌,便见枉无忧那边给她发了个消息,“成了!”
林江绾微微抿了抿唇,一直悬着的那颗心总算是彻底落了下来。
她本不[yu]在与这群人纠缠,方要直接离去,却见几个人影匆匆从院外跑了进来,看着躺在地上满身是血的闻涛,为首的闻秋秋的面[se]瞬间门大变,径直拦在了她的身前,“绾绾?是你将阿涛伤成这样的,你为何要这样做?!他可是你的亲弟弟!你疯了!”
看着闻涛扭曲的腿,闻秋秋瞬间门便红了眼眶,她有些心疼地擦去他面上的血迹,“你真是好狠的心!”
就连闻秋秋亦没想到,林江绾居然一回来便大闹闻家,搅的闻家上下[ji]犬不宁,她看着立于人群对面的林江绾,只觉心底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明明闻父闻母并不爱她,现在阎大哥也被她伤透了心,她不理解,林江绾究竟哪来的底气?
在她身后却是满面笑容的莫耀祖。
一见着莫耀祖,闻母也顾不得先前的顾虑了,什么脸面不脸面的她都不要了,她现在恨不得立刻将林江绾连夜扫地出门,她忙高声道,“耀祖你先前不是要带她出去散散心吗?现在绾绾回来了,你快带她走吧!”
林江绾定定地看了闻秋秋一眼。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闻秋秋有些心虚地垂下眼睛,复又满目指责地看向她。
莫耀祖笑眯眯地看向林江绾,他的目光贪婪地在她的周身流连了片刻,看着立于月[se]下,漂亮的似是[jing]怪的林江绾,他只觉魂都要飘了起来,“绾绾,好久不见。”
“没想到最后能站在你身边之人竟然是我,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林江绾手中长剑翻转,只看一眼莫耀祖都觉得恶心,她嗤笑了声,“你也配,你也不撒泡[niao]照照自己那个样子!”
莫耀祖也不恼,他只贪婪地看着林江绾那张越□□亮的脸蛋,笑眯眯道,“别说胡话。”
话落,他对着身侧的虚空挥了挥手,只见个透明的红[se]虚影随着晚风缓缓地浮现,红菱缭绕,一只披着红菱的狮子猛地跃向长空,莫耀祖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向林江绾,他有些期待林江绾的挣扎,那一定是格外的漂亮。
“秤菱鬼,抓住她。”
闻秋秋亦是连忙拦在她的身后,“绾绾,你不能走,你现在若是走了,爹娘要怎么向莫耀祖[jiao]代?”
林江绾随[kou]怼道,“你也是闻家的女儿,那你嫁给他咯。”
闻秋秋似是受了奇耻大辱般,面[se]瞬间门涨的通红,她满面倔强道,“我早已不是当初任你拿捏的那个闻秋秋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了爹娘,我都不能让你任[xing]离去!”
“丞炎,拦住她!”
随着他们的话音落下,只见丞炎与那秤菱鬼同时同时爆[she]而出,化作两道流光携着毁天灭地之势径直袭向了林江绾,带起阵阵剧烈的罡风。
猛烈的罡风卷起她乌黑的长发,林江绾立于那风暴中心,罡风划过她的面颊带起些微的刺痛,她面[se]不变,心底并没有惧怕,反而有些蠢蠢[yu]动,她目光火热地看向挡在她面前的秤菱鬼。
她倒是想看看,现在的她的修为已经到了何种地步,她手腕翻转,只见数十张灵符骤然自她的掌心飞[she]而出,随着罡风狂乱地飞舞于她的周身。
林江绾双手结印,体内的灵力宛若潺潺流水涌入灵符之中,暗黄[se]的符纸亮起道道玄妙纹路。
晏玄之面无表情立于房顶之上,他定定地看着处于风暴中心的林江绾,眸[se]晦暗,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赤[se]的眸子看向远处暗[se]的天际,一道凌厉的气息正飞快地赶往此处。
他方要上前拦住来人,却见原本一直静静伏在他肩膀上,睡的天昏地暗的小毛球忽的抬起头。
晏玄之的动作一滞,便见小毛球已以一种近乎恐怖的速度飞快地跃下房顶,她蓬松的双耳似是翅膀般飞速地煽动着,像朵炸毛的黑[se]蒲公英,疯狂地冲向了那汹涌的灵光。
晏玄之瞳孔猛地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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