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 对不起
大厅之内的气氛剑拔弩张,现在已经没有一个人有心思再去吃眼前的早餐。
“你又凭什么假定晃会跟你去港口黑手党那种地方”中原中也盯着太宰治，一字一句地开口说道。
“说了这么多，不如问问他自己的意见。”被所有人瞪视着的太宰治只是望着自己的手指,轻笑着抬起眼，看向从刚刚开始就一直一言不发的少年。
“好啊。”中原中也说，他转头看向被自己和太宰治夹在中间的同伴,“晃,说出你的想法就可以。”
他钴蓝色的眼睛里的情绪是那样的笃定,因为他信任自己的同伴不会因为外人的一两句话就离开。
短暂的沉默过后,天谷晃忽而开口说道“这件事情,我想，可以去楼上的会议室谈。”
他站起身来,当一向很温柔的人脸上没有了表情，众人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张漂亮的脸在此刻也会显得分外冷峻而难以接近,以至于原本有一肚子话想说的白濑也只能住了口。
“你们继续吃饭。”天谷晃撂下了这一句话,从餐桌上离席,往楼梯走去。
太宰治同样站起身来，散漫地扫视了一圈席上的所有人之后,才跟着少年往上走。
他离开前的这一个眼神无疑是在挑衅,白濑当场便站了起来,伸手就要拉扯住对方,让他给个说法。
然而，太宰治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躲开了他的碰触。
白濑只能跑了两步，站在他的面前，夹枪带棒地开口“你这家伙究竟要做什么”
“自然是,”太宰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什么都不做。”
坐在自己位置上，往后看着这个场景的柚杏攥紧拳头，说“你明明就是对晃不怀好意。”
“我只是提出一种对他来说更好的可能性罢了。”太宰治说道，“你们全部都摆出这种有敌意的样子，只是恐惧着晃从你们的身边离开而已。说到底只是相当自私的想法。”
本来决定要以这样猝然的方式来随便搞砸任务，但现在看到这些小鬼护食的样子，还真是令人不爽。
“你”白濑直接上前揪住了太宰治的衣领。
然而，太宰治也不挣扎，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被戳中了心思之后，就只会用这种动手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了吗”他说着火上浇油的话。
“如果羊就只是这样的风格，那还真是相当令人失望。”
白濑举起的拳头僵在了原地，他的脸颊涨的通红。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两个身上，将他架在了这里不能动弹。
“白濑，把他松开吧。”最终，还是中原中也开口，对这场小小的冲突予以调停。
虽然同样对太宰治拥有敌意，但是天谷晃方才模糊的态度却让中原中也隐约感到了一些怪异。眼前的这个黑发的少年，真的仅仅只是对方的一个普通朋友吗
会议室。
排除了所有无关人士，这里
只有他们三个人。
“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想说的是2，港口黑手党的新任首领应当就是之前那家诊所的森医生吧”天谷晃坐在会议室的红漆木长桌上，随意晃动着自己的双腿。
比起方才的隐约的压迫感，现在的他好像又恢复了日常的轻松。
“果然瞒不过你吗”太宰治在短暂的讶然之后，便开口说道，“没错，森医生现在已经成功从私人医生的位置晋升到了首领。看来，羊的情报网很不错，竟能够打听到这样隐秘的消息。”
“不是哦。”天谷晃摇头，“原因很简单。在来到横滨之后，只有阿治和森医生曾经见过我以另一种方式使用异能力。”
他们两个一来一往地进行着对话，而旁边，中原中也忽然说道“我想起来了。”
“半年前的有一天，晃生病之后，我带他去那家诊所的夜晚，我曾经见过你。”他瞪着太宰治说道。
“呦，看来你终于想起来了。”太宰治语气凉薄地回应道。
“晃怎么会跟你扯上关系”中原中也问。
“如果我是你，在试图向别人获取情报之前，我会说请。”太宰治不紧不慢地说。
中原中也攥紧了拳头，最终还是压下了火气，低声说道“请你告诉我。”
“哦”太宰治拖长了声音，“我拒绝。”
旁边，目睹了全程的天谷晃“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你们以后说不定会成为好朋友。”他说道。
“如果是森医生的话，我可以去见他一面再做出决定。”天谷晃说。
中原中也面色变了“晃，你有去港口黑手党的想法”
“如果现在中也问我答案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留在这里。”天谷晃从桌上跳了下来，“但是，我想，还是真正与那位首领沟通一下之后，才能下决定吧。”
现在的“羊”，根本无法抗衡港口黑手党，即使它的内部斗争激烈。他不会在这样的时候试图幻想另一方首领的仁慈。固然中原中也很强，但是其他人却全部都只是普通的孩子。
更何况，来向他提出这个问题的人是太宰治。
在这种偷来的人生里，无论天谷晃拥有着怎样的理想，全部都是会排在主线任务之后的东西。而他的主线任务就是他的兄长。
换一句话说就是，天谷晃几乎不会拒绝太宰治任何请求。他这一世的兄长就像是站在生与死之间的界线，眼里总是带着对于生的厌倦。在对方这样的状态里，天谷晃总是担心，或许自己错眼的一个动作，对方就会彻底地沉入那黑暗的泥淖之中。
港口黑手党五栋大楼的最高处。
沿着观光电梯一路直通向上，随着电梯门的打开，便是一整队荷枪实弹的警卫。
在被检查了身上所有的危险物品之后，中原中也正要跟上另外两人，却被负责检验的警卫拦住了。
“首领只允许两
个人上楼，你不在名单之内。”
中原中也露出了敌意如果我偏要上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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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前走了一步，顿时所有人纷纷举起了枪支，保险被拉开的声音不绝于耳。
面对这样危险的场景，被所有的枪口对准的红发少年却依然将两手插在裤兜里，完全没有将这些近在咫尺的危险放在眼里。他扯开嘴角“怎么，你们难道都想要享受一次重力的碾压吗”
注意到了这样的骚动，天谷晃顿时凝眉。
“嘛，既然他这么想的话，就让这个小矮子上去也没有关系吧”太宰治说。
虽然理论上这句话是在让安保通融，但是里面暴露出来的称呼却依然让中原中也的额角暴跳。
严格来说，太宰治此刻也算不上是港口黑手党的正式成员，但他却又在新任首领面前相当受到重视。负责安保的男人隐约有些踟蹰。正在这时，戴在耳朵上的无线耳机里似乎有特殊的指令传达。
里面的内容让男人松了口气，他下压了枪口，连带身后所有的成员也都将武器朝下，往两边让开了位置。
踩着几乎将所有脚步声都吸附过去的地毯，他们三人最终推开了特殊合金制成的、高大的双开门。
从这里进去之后，便发觉顶层是一种富有压迫感的黑暗，只有放在中央的长桌上点燃着蜡烛，烛光隐约摇曳。
在这有限的视野之中，长桌的尽头是一个坐在红木高脚椅上的中年男人，他的脸色苍白，但是红色的眼睛却带着冷静的压迫感。
“不得不说，在刚刚收到前台信息的时候，我感到很惊讶。”森鸥外说。他的视线落在太宰治的身上，然而对方只是随意地耸耸肩，摆出了一副看好戏的态度。
“就是你想要让晃加入黑手党吗”中原中也直接开口说道。他直直地望着这个男人。
森鸥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不能够给予对方一个合理的回答，这个少年就会直接在这里动手。
“我只是在无意之间发现了天谷的才能。”他两手的十指交叉，“发出这个邀请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
“那么，在得出这个结论之前，你怎么不问问重力答不答应”中原中也身上隐约泛起了异能力的浅红色光晕。
“中也。”天谷晃上前了一步，按住了他的肩膀。
中原中也转头看他，而少年只是轻轻摇头。他的脸色看起来有种奇特的冷静。
“或许我需要同森医生单独谈谈。”天谷晃说道。
“你有什么能与他谈的东西”中原中也压低了声音，“港口黑手党并不值得畏惧，你不用担心这一点。”
天谷晃看着他，他的确知道对方的力量。随意操纵重力，可以凭借一个人就随意摧毁一个组织。
但是，港口黑手党之内不只有一名异能力者，普通人更是不计其数。
“谢谢中也。”他弯起嘴角，“但我想请中也在外面稍等我一会。”
一分钟后，中原中也同太宰治一同站在首领办公室的门外。
两个人分别站在楼道之中的最两边，看起来分外相性不合。
最终，是中原中也先开口“喂，你这家伙究竟跟晃说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太宰治摊手。
“他对待你不像是对待普通的朋友。”中原中也眯起眼，打量着这个高高瘦瘦的黑发少年，却完全无法从对方身上看出任何优点。
“你可以猜猜我们是什么关系。”太宰治故弄玄虚道。
“在来横滨之前，晃是不是就认识你了”中原中也一针见血这并不是很难猜的内容，毕竟在对方口中，他与天谷晃已经认识许久。
“你可以这么认为。”太宰治说。
“你们曾经是同学”中原中也问道。
“不对。”
“邻居”
“也不对。”太宰治在胸前打了一个大大的叉。
“同事”
“更不可能。”
中原中也感到棘手，能够想到的关系他几乎都猜了一遍。
“你果然猜不到呢。”太宰治装模作样地对他露出了同情的表情，“虽然你猜不出来，但是我可以勉为其难地告诉你。”
他对红发少年招了招手“你靠近过来。”
“你要干什么”中原中也警惕。
“你过来我才能告诉你答案嘛。”太宰治脸上笑眯眯的。
于是，中原中也便走上前，靠近了过去。
黑发的少年凑到了他的耳边，轻声说出了一个词汇。
中原中也顿时愣住了，那双钴蓝色的眼睛里的光几乎都在颤抖。他转头瞪着太宰治，正要说话，身后的大门却被拉开。
天谷晃从里面走了出来，说道“中也，对不起。”
“你对我道歉是什么意思”
“我决定要加入港口黑手党。”容貌出色的少年吐出了这样的话语。
饶是站在旁侧的太宰治，也相当短暂的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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