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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第三十章 打赢的就是我爹。


商刻羽?

  姜拂衣先抬头看燕澜,她对当世剑修的了解,目前仅限于云巅国。

  燕澜虽然甚少出门,却很难不知道此人:“‘商’,是风月国的王族姓氏,商刻羽是上一代的君主,剑名流徵。几十年前忽然将王位让给了他弟弟,随后不知所踪。传说是摸到了地仙境界的门槛,访山问水,寻找机缘去了。”

  真相竟然是在锲而不舍的追杀凡迹星。

  再加上暮西辞和柳寒妆这对“神仙眷侣”。

  燕澜以往听传闻只信一半,今后一句也不信了。

  真离谱。

  姜拂衣问道:“风月国在哪个位置?”

  和极北之海接壤的几个国家里,好像没有风月国。

  综合实力排行第一的,是剑修遍地的云巅。

  其次是驱猛兽为军的北渊巨人国。

  云巅为了抵御北渊,几千年前,倾全国之力,在北方边境建立起一道结界墙,被云巅人称作问道墙。

  漆随梦从祁山返回神都的第一战,正是孤身跃下结界墙,凭手中浮生剑将夜袭的兽军击退了三千里,一举问道成功,闻名于世。

  “云巅地处陆地中部,风月国则靠近东极海,周围环绕着十数个大小洞天,遍地灵兽,不见妖魔,而且还盛产晶石,非常富足。”

  虽然燕澜不管这事儿,也知道万象巫和风月国之间有着一点生意往来,“因为富足安稳,他们剑修不多,举国上下都很喜欢‘乐’,如今云巅市面上值钱的乐器,基本都来源于风月国。”

  这一处姜拂衣倒是想到了,宫商角徵羽,他的名字和剑都与音阶有关。

  而打听的功夫,头顶上的气团终于逐渐消失。

  商刻羽和姜拂衣想象的不太一样,从凡迹星[kou]中听来的,这人应该像个疯子。

  他应是突破凡骨很早,瞧上去极为年轻,长身玉立,站在一只巨大的白鹤背上,有几分出尘的仙气儿。

  却又穿一袭飘逸的红衣,长而微卷的棕[se]长发束成马尾。

  御鹤而下,红衣与长卷发随风翻飞,鲜艳又热烈。

  有一种矛盾的冲突感。

  但肯定符合母亲[kou]中的“容貌出众”。

  商刻羽落在崖底,仙鹤飞去小溪的另一侧吃水[cao]。

  凡迹星又指了下姜拂衣:“快,将你的流徵剑拿出来给她瞧瞧。”

  商刻羽却一眼也不看溪边的姜拂衣,只牵唇冷笑:“找条恶犬想咬我一[kou]还嫌不够,又准备了其他花招。”

  这恶犬说的自然是闻人不弃,真言尺轻轻敲着手心,他笑道:“商兄,都是误会,我不知凡兄的仇人是你。”

  商刻羽瞥他一眼:“如我没记错,我和你是第一次见面,你和我称兄道弟套什么近乎?”

  闻人不弃依然在笑:“正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

  商刻羽打断:“既是兄弟,将你的真言尺借给我一用?”

  闻人不弃:“……”

  商刻羽收回视线:“不借就滚,少来掺和我们之间的私人恩怨。”

  话说得狠,但商刻羽距离闻人不弃很远,且小心提防着。

  闻人氏的真言尺,闻人不弃高深的言灵术,不忌惮是不可能的。

  闻人不弃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说的也是,那我便不打扰两位解决私事了。”

  他又叮嘱道,“但两位一个来自魔国,一个来自风月国,约在我云巅动手,还请注意一一,以免伤及无辜,我不好和天阙府君[jiao]代。”

  没人搭理他。

  “我在上方等待两位决战的结果。”闻人不弃拱手告辞。

  退离崖底前,视线又从燕澜和姜拂衣身上略过。

  姜拂衣将闻人不弃的[bo]澜不惊看在眼里,心道姜还是老的辣,和自己的叔父比起来,闻人枫就像一个大傻子。

  闻人不弃上去山顶,立刻派人去将金水山周围封锁。

  早知道凡迹星约的是商刻羽,他昨夜就该劝着他们换地方,稍后都不知会闹出什么大乱子。

  崖底,商刻羽一直没说话,感知闻人不弃是不是真的走了,而并非潜藏起来,寻找时机敲他一尺。

  确认之后,他看向凡迹星,“你究竟何时才敢站出来认真与我一战,不搞这些[yin]谋诡计?”

  提起来此事凡迹星就气的要命,如今崖底下没外人,他也不装了,冷笑道:“你真当我喜欢躲,当我打不过你?还不是被你给骗了!”

  “我骗你什么了?”商刻羽与他斗多了,明显感觉他此次的态度有所不同,以往虽然也很贱,但眼神时常闪躲,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今次却挺直了腰板,看着是真想与他一战。

  好事儿。

  凡迹星第三次指向姜拂衣:“我让你将流徵取出,你为何不取?你是不是心虚?这几[ri]我能很强烈的感觉到她,你也在附近,你难道感觉不出来?你不好奇她是谁?”

  商刻羽终于看向姜拂衣。

  姜拂衣站在燕澜身边,一双杏仁眼里的写满了无辜。

  商刻羽收回了视线:“流徵已被我封印,取不出来。”

  “封印?”凡迹星着实没想到,“你疯了,将自己的本命剑封印?”

  “你也说了,那是我的本命剑,我想封就封,你管我作甚?”商刻羽一扬手,手中出现一根洞箫,甩了下,化为一柄长剑,“杀你这无耻之徒,这柄家传剑足够了,用不着流徵。”

  凡迹星势必要和他讲清楚:“你少整天说我无耻,你凭我手中伴月,非说我染指你夫人,我还真以为她是你夫人,念在你是恩人的夫君,才对你多番忍让。但人家其实是万象巫剑笙的爱人,还有个这么大的女儿,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燕澜皱起了眉,感觉有点不太妙。

  商刻羽攥剑柄的手紧了紧,看的是燕澜:“你父亲今年多大?”

  燕澜拱手:“家父如今不到百岁。”

  商刻羽又看向凡迹星:“我三百年前就拿到了流徵,你和剑笙都还不曾出生,你说我算个什么东西?”

  凡迹星一愣,底气骤然卸去一大半。

  姜拂衣趁机问道:“商前辈,您为何说我娘是您的夫人?”

  商刻羽并不想回答,甚至很想冲姜拂衣发火,让她回家去问问她自己的母亲。

  但他办不到。  不久之前,商刻羽在另一座山的山顶上打坐,流徵忽然颤动不止。

  多年不使用此剑,一直将其沉在储物戒中,它从无任何动静。

  商刻羽犹豫片刻,将它取出,寻了过去,于云州城内见到了姜拂衣。

  稍一打听,便知她是万象巫的圣女。

  而且从感知上,他猜测,姜拂衣大概是她的女儿。

  商刻羽[yin]沉开[kou]:“其实我不知道,我少年时练功不当,曾经走火入魔,记忆时常混乱,不能想事情,一想就会剧烈头痛。三十年前我去找凡迹星,正是为了医治我的头痛之症。”

  姜拂衣对于这番说辞已经麻木了。

  这才是正常的。

  凡迹星却又要被气死:“你既然不知道,你还对着我理直气壮?”

  商刻羽捂了捂自己的额头:“我是不知道,但我脑海里有个声音。”

  像是他自己的声音,一直在提醒他千万不要忘记,有个女人在等着他。

  但商刻羽想不起她是谁,更不知她身在何处。

  他只知道那个女人和流徵有关系,每隔一阵子,他都会扔下所有事务外出寻找。

  商刻羽想的是,若距离她在一定的范围内,流徵应是可以感应到的。

  于是拿着七境九国的地图,挨个去排除,走过了一城又一城。

  “若不是我的夫人,我为何要这样叮嘱自己,一定要找到她?”商刻羽现在回想起来,感觉自己所走的每一步,都像是一个笑话,“原来不是我把她弄丢了,是她自己离开了我,我苦寻不着,是她在躲着我,和别的男人寻欢作乐。”

  先是有个情郎,又自甘堕落去给万象巫那人做妾,生下个女儿。

  商刻羽抬起手中的剑,指向凡迹星,厉声道:“等我先杀了你,再去万象巫杀剑笙!”

  燕澜:“……”

  头一回有人当着他的面,信誓旦旦要杀他的父亲,他的反应是无语。

  父亲这真是人在家里坐,祸从天上来。

  姜拂衣听见他还准备去找剑笙前辈的麻烦,哪里能行,往前一步道:“商前辈,剑笙前辈并不是我爹,我修邪道,他是为了给我一个身份,让我能够正常在外行走。”

  商刻羽寒声质问:“万象巫一贯不管闲事,他为何这样好心待你?”

  姜拂衣不敢说那柄无主之剑,拿出第三柄剑,不知会将商刻羽气成什么样子。

  不管怎么样,先将剑笙前辈从这趟浑水里摘干净。

  她又后退半步,攥着燕澜的衣袖,叹了[kou]气:“因为我和万象巫的少君已经私定终身,但他的族人不会接受我,因此便用这种方式,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名义做兄妹,实则做夫妻。”

  商刻羽和凡迹星一起看向了燕澜。

  燕澜毫无防备,被她一番话给说的僵住,不知该作何反应。

  姜拂衣秘法传音:“快说话啊大哥,我都不知道还有多少个‘爹’,你想他们一个个的都去找你爹打架吗?”

  燕澜硬着头皮,手腕微转,捉住姜拂衣攥他衣袖的手,握在掌心里:“嗯,是晚辈求了家父很久,他才答应给阿拂圣女的身份。”

  姜拂衣靠近半步,依偎着燕澜的手臂,表现出苦命鸳鸯的样子。

  燕澜站的像棵树,面具下那张脸都不必照镜子,也知道一定红透了,红的发烫。

  不久之前,姜拂衣对他来说还是个陌生人。

  短短一阵子,同伴、兄妹、情人,各种关系全都套了一遍。

  不知下一次,又会套个什么新身份。

  凡迹星听到这个消息,心底别提多愉悦。

  他就说,万象巫那些怪人哪里配得上他的仙女。

  商刻羽也信了,但这不重要:“那你父亲是谁,敢不敢告诉我?”

  姜拂衣苦恼道:“不是我不说,我也不知道,我娘只说我爹拿着她铸的剑,可是我看两位都有,我就真不知道了。”

  凡迹星愣了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拂衣决定将这个难题丢给他们去想办法:“意思是,谁手里有我娘为他量身打造的剑,谁就有可能是我爹。”

  凡迹星心中骤然一动,所以他和他梦中的仙女,不只是师徒情分?

  他反正不会去想姜拂衣是自己的女儿,年龄不对。

  姜拂衣却说:“我出生的应该很早,由于一些缘故,被我娘封印了起来,一十一年前才将我解封。具体有多早,我不知道,因为我娘……已经去世了。”

  人都已经“死”了,应该能够减轻一些商刻羽的怨气吧?

  姜拂衣要一步步来,不敢告诉他们太多事情。

  人心难测,多少年过去,母亲看中的这些人也不一定完全可靠。

  比如天阙府君无上夷,姜拂衣上岸之后第一个前去寻找的“父亲”。

  既然心剑有很多柄,那无上夷手里的碎星依然有可能。

  姜拂衣都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棺材的,一点儿也不敢大意。

  听到“她”死了,凡迹星和商刻羽一起怔住。

  凡迹星先回神,凝视着姜拂衣,目光仍有一些怔然,:“也就是说,你有可能是我的……女儿?”

  姜拂衣点点头。

  凡迹星说不清此时的心情,悲喜[jiao]加,不自觉的想朝她走过去。

  眼前突然闪过一道森寒剑光,将他[bi]退。

  凡迹星怒视过去:“不是都解释清楚了,你还发什么疯?”

  商刻羽再次朝他出剑,冷道:“不是解释,是证实,你确实勾引了我夫人,还有什么话说?”

  一时之间得知太多事情,凡迹星本就心绪起伏过大,此刻更是被他[bi]的火气上头,一扬手臂:“伴月!”

  剑入手中,他转身朝商刻羽攻去:“我告诉你,我已经忍你很久了!腾蛇不发威,你是不是当我是条蚯蚓?”

  两位准地仙境界,仅仅是两道剑气相[jiao],整座山谷已是遍地炸裂。

  燕澜及时以灵气盾抵挡,但实在抵挡不住即将到来的山崩地裂。

  估算好一个安全的方位,燕澜立刻拉着姜拂衣逃走:“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姜拂衣哪里会知道,心烦说气话:“让他们打去吧,反正我娘想要的只是一个强者罢了,打赢的就是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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