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铁骑
库吉特军中都是以响箭传令，统帅一射响箭。所有骑手都必须将注意转往该处。所以这一百名库吉特骑射手同时在马上转身，回马劲箭射出。库吉特的箭虽然射程不如诺德远、准度不如维吉亚强，但在近距离却有着不输强弩的穿透力。
当先几名诺德骑兵中箭落马，当场阵亡。
“哈！我还以为是像斯瓦迪亚人一样厉害的马队！真是不堪一击！”那颜色布剌冷笑，收弓抽刀，回马应战。
库吉特骑射手们一声吆呼，抽出弯刀跟上。
戴尔威廉郁闷地怒吼，他辛辛苦苦叛国建立起的骑兵竟然连库吉特人都吓不倒。一些诺德骑兵投出标枪，但是完全无法击中来去如风的库吉特骑士，这些骁勇的草原骑兵飞快冲进，将诺德骑兵砍落马下。那颜色布剌更是出尽锋头，他们这些自小在马背上生长的男儿当然是戴尔威廉手下完全无法相比的。
可是戴尔威廉本人却并非不堪一击
“呜喔──”库吉特骑射手被骑枪直接贯透，刺落马背。
全副武装的戴尔威廉就像地狱来的鬼骑士一样狂舞兵器，身上早已溅满了贸然攻上的库吉特人鲜血。他骑枪早已因为刺穿十多人而断折不堪使用，他换上了长剑，屠杀着四周的库吉特骑射手。
“撤了撤了”那颜色布剌见状况不对，连忙打起唿哨。轻骑遁逃，那闪电般的速度让这帮诺德骑兵完全追不上，而且别说追不上，就算追上了应该也打不过。戴尔威廉呆立着，有些无法接受刚刚这场勉强被称为胜仗的战斗竟然是自己赌上名誉叛国的成果。
战阵前方，蒙特维尔奉命突出。百余斯瓦迪亚骑士从拉格纳的阵势左翼冲入，全副武装的重装骑兵绕开防马栅，挥舞着长剑砍杀。图亚雅尔不支逐渐败退，败军和前来支援的瑞马尔德部挤在一起，双方阵势都因而混乱。拉格纳不得已，下令部队往右翼移动，为败军清出回转空间。
但整个部队右翼却进入了格雷恩沃德元帅的攻击范围。前排数十名斯瓦迪亚神射手轮番射击，迪斯平则随即率领斯瓦迪亚步兵冲上。诺德勇士们虽然奋力抵抗，却完全不是斯瓦迪亚重步兵的对手。
“这种贫弱的控兵能力，十个诺德王国我也打得下来”里克冷哼，打出旗号。
以里克为首的斯瓦迪亚骑士们再次发动了冲锋，格雷恩沃德与瑞伊斯则同样点起骑兵。拉格纳的皇家侍卫开始掩护着国王向后方退去，轻步兵、资深步兵则无奈地被迫往前，迎战骑士们。诺德大军的阵势被痛快地肢解。
“冲锋！冲锋！冲锋！”里克连声高呼，在所有骑士的最前方冲刺。忽然一斧往里克身上砍去。锋利的斧刃砍进皇帝的板甲中，将里克扯落马下。
里克昏沉地挣扎起身，若不是厚重的头盔保护，也许他早就跌断颈子。
然而在混乱的骑兵冲锋中落马，让他也身陷险境。忙乱地闪避着自己的部队。而贴面迎来的一斧几乎要让他身首异处，不过他也看见了偷袭者。是独眼的迪里刚雅尔。
里克抽出配剑，挡下了又一记斩击。但是迪里刚雅尔身后十多名皇家侍卫死士却在此时一拥而上。里克在如流星般冲锋的危险战阵中以一打多。他脚步灵活，斩击精准，骑士出身的武艺让他比起这帮职业士兵好上许多。
他闪身躲过一斧，反手抽出匕首刺进那名皇家侍卫的喉头。灵活的再次闪过从后方来到的友军冲刺，让跟上的另一名敌人被骑枪贯穿。第三名皇家侍卫一个迟疑，里克却像反扑的猛虎一样双手持剑上前飞斩削掉了他的脑袋。此刻已经有不少骑士注意到皇帝落马，想围上救驾却不得其令不敢妄动。在布兰登瓦王朝，骑士若是开始冲锋，在得到其他命令以前都要维持战斗，不可以任意转向，否则会阻挡到同袍的冲刺。所以里克此时便痛苦地勉力支撑且战且退，希望后方的部队可以赶来救命。
两名皇家侍卫躲过骑士的冲锋，在乱军中贴上。里克解下骑手扇形盾，却被直接劈烂碎散。迪里刚雅尔疯汉般大吼，将重斧砍上。里克回防不及，只得硬起身子准备扛下这斧时，一杆长枪从他身后刺到，将迪里刚雅尔刺退。里克还来不及反应，三条人影已经冲出。这三人，正是女战神马蒂尔德、神医杰姆斯、悍妇凯特琳。
“又是你们这帮疯子！”迪里刚横斩，却被杰姆斯的铁枪架开。凯特琳默契十足的挥出钉棒。迪里刚吃痛后退，这三人完全无视一旁如狼似虎的皇家侍卫，只是不耐烦地挡掉不得不闪躲的攻击，然后加紧对迪里刚的攻势。堂堂布兰登瓦皇帝，在此刻反而变成了清理杂鱼的跑龙套角色。
他飞快地刺倒一人，然后招式一变斜削另一人膝盖，趁那皇家侍卫哀号弯腰时抬脚踹碎了他的头骨。里克使了一个假身，剩下那皇家侍卫被骗到，举斧下架，右脸直接被里克的横斩砍爆。从骑士到雇佣军首领的试炼，里克早已有超乎常人的格斗技巧。他在家乡学习的战技，杂揉了斯瓦迪亚人的双手剑术，在贴身格斗时便足以令他占尽优势。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远而近，里克惊喜的发现竟然是自己的坐骑赶来。强弩接连闪过交战的士兵们，从旁冲到。里克探手抓住缰绳，扶鞍一个翻身上马，很快地就甩开了企图追上的几名皇家侍卫。他调转马头疾驰，刚刚还想追上的皇家侍卫被马速带起的斩击劈倒。
此时迪里刚雅尔和一众死士正逐渐扳回劣势，马蒂尔德三人虽然武技强悍，但在战场上这样乱杀乱砍的窘境中，也开始感到疲累。凯特琳与杰姆斯两人改变战术，他们护在马蒂尔德左右，替战力最强的她分散其他步兵的压力，让她能专心的和迪里刚对打。
“嘿，婊子”凯特琳低声嚷道：“敌人有点多，不太好对付呢”
“这次杀不了他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尤里雅的仇可不能就这样放着不管”马蒂尔德挺枪连刺，迪里刚雅尔都用斧头卸掉，还趁机回击。
迪里刚猛的欺近，任马蒂尔德的长枪刺在身上也不以为意，他长斧一挫，撞在马蒂尔德的喉咙。女战士呛咳倒退，长枪脱手。杰姆斯大惊失色，回枪欲救已然不及。眼看迪里刚的战斧就要砍进马蒂尔德的脑袋。
“扯平了──！”
迪里刚愕然抬头，但还来不及看清就被一股巨力冲撞在地，鲜血狂呕。一名黑甲骑士在他身前跃马而立，正是布兰登瓦皇帝本人。
马蒂尔德惊魂未定，刚刚可是全副武装的一人一马从她头顶越过啊！
迪里刚呛咳着，浓稠的血泡从他的口鼻中冒出。他艰难地想要起身，却因为身体的重伤让他动弹不得。马蒂尔德一声悲吼，抽出佩剑将迪里刚牢牢钉在地上。里克没有阻止，他本来就没有卡拉迪雅贵族抓敌国俘虏要求赎金的习惯。再说，他早从罗格森雅尔的口中得知这个迪里刚专门干些抢劫商队、在国内耀武扬威的事情。
此时，伯兰兹与雷萨里特两人连袂赶到，将里克重新保护。
“你们真是少见的猛士”里克朗声对着三人说道：“不知道诸位愿不愿意到我帐中一叙呢？”
布兰登瓦军这时已经取得胜利，开始追击败走中的拉格纳国王。但比起这样关键的战事结果，里克显然对于招募勇敢的同伴更有兴趣。
“吾皇，我是前军需官凯特琳、这位是神医杰姆斯、另外…”凯特琳与杰姆斯单膝跪下。以臣礼对里克表达敬意。
“不用介绍我了，我没兴趣认识任何一个斯瓦迪亚君王”马蒂尔德捡起地上的长枪，显然完全不把里克放在眼里。雷萨里特皱眉，便要出口训斥。里克摇了摇手示意不用放心上。
“今天要不是我非杀迪里刚不可，也许我会在战场与你单挑”马蒂尔德披上兽皮外衣，径自转身离去。凯特琳和杰姆斯都有点尴尬，不知如何是好。
“没关系的，去找你们的朋友吧。如果她回心转意，我德赫瑞姆的大门都很欢迎各位”里克微笑说道。凯特琳与杰姆斯如获大赦，谢恩后便随着马蒂尔德远去。
“吾皇！吾皇！”雷诺匆匆忙忙地飞马赶到：“感谢圣母，您一切安好”
“我没事，为我继续追敌吧”里克摘下覆面盔。
“哈，这个倒是不必。诺德人自己内讧，把拉格纳抓住了”
“喔？”里克有些讶异，轻夹马肚和一干随从赶往前方。
余下两百多名诺德降兵被收缴武器，成堆地被强迫在原地蹲坐。他们疲惫的看着布兰登瓦士兵在四周穿梭，喝令着不准交谈的话语。不少人心中都是一片茫然，他们明明就是两千人的大军，怎么会败到只剩下这两百余人。
有些脑袋清楚的，更意识到诺德王国已经穷途末路。接下来，布兰登瓦的铁骑将能长驱直入，再也没有像样规模的诺德武力可以抵抗。
罗格森更是茫然，他陪着重伤昏迷的加拉德在这批降兵的正前方。在最后一刻倒戈抓住拉格纳国王请降就是他做的。
“朋友”里克打断了罗格森的沉思
“我不希望这样的”罗格森叹气，抬头看着里克：“是拉格纳…是…唉，他实在是个混帐”
“我知道”里克当然知道拉格纳是混帐
“他逼迫我和加拉德断后，换他的生路”罗格森忿忿地道：“他就是这样满脑子只有自己…诺德王国才会败到今天的地步”
“所以你的打算呢？”里克问
罗格森茫然地耸了肩，他早已不知如何是好。
“加入我布兰登瓦王朝吧”里克提议：“我一向都很需要聪明人，而有理想的聪明人更是我缺乏的”
“我是一个诺德的叛将。用什么脸去面对全大陆上的贵族？”
“这片大陆有太多人的想法和你一样，那是个迂腐的想法。无论斯瓦迪亚人、诺德人、萨兰德人…哼，在我这个外地人眼里，还不都是卡拉迪亚人。我要建立一个有秩序的政权，把像拉格纳这样压迫他人的废物给淘汰。我的时代里不容许这样的渣滓。我保证，在我布兰登瓦王朝中，没有你们自以为是的人种之分”
罗格森久久无法言语，眼前的年轻君王给了他这样的理想。
“我能帮上什么吗？”罗格森咬牙，终于开口问。
“哈，太好了”里克高兴地扶起这么诺德第一智将：“也许这样有点失礼，一开始就丢事情给你做”
罗格森有些好奇，这布兰登瓦皇帝原来真有他帮得上忙的。年轻君王的眼神是那么认真，让罗格森不禁有些错愕和惊讶。
“我想请你替我控制思想，就如同你在瑞泊莱特做过的事情一样”
击溃诺德主力后，布兰登瓦并没有给这个摇摇欲坠的王国最后一击，而是率领大军回国休整。这一休，就是两个月的宁静。当臣属们问起，里克只是淡淡地回答
“现在打，只会逼他们团结。不是吗？”
1254年6月25日上午布兰登瓦王朝‧德赫瑞姆王城
里克佣懒地睁开眼睛，凉爽的春风从窗外溜进来。萨菲亚伏在他身上，睁着好奇的双眼轻轻抚摸着里克胸膛上的伤疤。
“这是在乌克斯豪尔城下，罗多克人的钩镰枪”里克解释
“那这个呢？”萨菲亚指着肩头的长条形伤痕。
“这是诺德人的双手战斧”
“这里？”“杰尔博格堡的流箭”“这里呢？”“斯瓦迪亚人的强弩”…
美丽的妻子不厌其烦地逐个低声轻问，每个伤疤的故事、由来她都耐心听着。她温柔地轻吻里克身上十多个伤疤，让里克瞬间舒服地轻哼、更感觉到伤口都已经被妻子的爱怜治愈、自己则被这样的温柔彻底征服。
“我真希望能挺枪上马，替你打完这些艰苦的仗”萨菲亚。
“别傻了，亲爱的”里克笑骂，捏了捏萨菲亚的俏脸：“库吉特商队和罗多克商队最近刚进城。有没有想买什么，告诉我。我叫雷诺去市集一趟”
“人家想亲自去呢，叫人家买就没意思了”萨菲亚撒娇道。
“那我叫他们先进皇宫摆摊”里克说着抓了睡袍，便要起身。
“欸！不用这样吧！百姓和官员们都会很困扰的！”萨菲亚拉住丈夫，她一向很在乎平民百姓的生活和观感：“你是一个有理想的君王，别为我做出和理想背道而驰的事情”
“全卡拉迪亚去哪里找这样的皇后”里克微笑捧起萨菲亚的脸一吻：“不如，下午我们就去逛逛吧”
“阿！那真是太好了！”萨菲亚喜悦的扑进里克怀中。
“趁这机会，我也想张罗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呢？”萨菲亚好奇地问。
“我想弄一场宴会，向整个王朝正式宣告你是皇后，也借此机会犒劳一下领主们。让领主们更团结一些，在酒席上把恩怨化解掉。你觉得如何？”里克问道
“哇，这真是个好主意！而且我一定可以帮得上忙！”萨菲亚欣喜地道。
“我的好老婆，你能帮上什么忙啊？”里克好奇问道。
“人家可没忘了和各位领主的家眷打好关系呐，我还知道你想化解谁和谁的矛盾唷”萨菲亚一脸邀功的天真神态惹得里克不禁莞尔，自己的妻子在背后默默做了这么多事情，让里克也十分感动。
萨菲亚起身，简单地披了一件短袍。婀娜多姿的娇小背影赶到小书桌旁，从抽屉中翻出一捆卷轴，随即递给里克：“如果你想盘点家里的财产，我已经简单的统计过啰”
清楚且有条不紊的整理让里克赞叹不已，这比雅米拉还厉害干练太多了！
“灯油和香料皇宫里的数量都十分充足，比较需要添购的应该是酒和肉类。我们只有麦酒，怕这样会让宾客显得招呼不周。至于新鲜的肉类也许要向邻近村落购买”萨菲亚提醒。
“告诉我，你的贤慧是不是没有极限呢？我真希望可以早日让一切尘埃落定，终日与你厮守”里克一把抱起萨菲亚。
“那就赶快让天下太平吧”萨菲亚缩在里克怀中，低声说道。
＊
有了萨菲亚的帮忙，里克很方便地差遣部下购足了所有的必需品。鸡猪牛具足、其余诸如奶油、面包、乳酪、以及来自于大平原最丰富的蔬果更是备妥。酒种悉已备齐，连维吉亚的透明烈酒都弄来了几桶。
一场为期三天的宴会正开在城内举行着。
1254年7月1日上午布兰登瓦王朝‧德赫瑞姆王城
苏诺大主教在所有封臣宾客前面替盛装的萨菲亚涂上圣油，宣告她为布兰登瓦王朝合法皇后。市民们欢呼着皇帝与皇后的名号。这场典礼对整个德赫瑞姆市民而言是十分新鲜，因为这是布兰登瓦王朝的第一次宴会和庆典。除了死敌诺德以及陷入内战的维吉亚，各国都派出了宾客前来参加，萨兰德更是苏丹亲临进行短暂的拜访。
这场典礼也被视为布兰登瓦里克的正式登基，诸国的态度都再再地显示布兰登瓦已经取代斯瓦迪亚获得了大平原的合法统治权。
白天的竞技大会里克亲自下场玩了两手，却被竞技名人德朗顿一枪捅下马而失去资格。里克不禁摇头大叹技术已经不如以往雇佣军时期，最后是由御前校尉雷诺获得了当日冠军。
(https://www.shubada.com/139/110579453.html)
1秒记住书吧达：www.shubada.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shubada.com